“是啊,我们两家可都是对两家能出这么一位能人羡慕的紧,梁耀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三番五次和我来信,说祖父和母亲待他好,如今在外发达了,想要将你们接到美利坚的加州去享享清福,过几天快活自在的日子。”
潘仕成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潘仕成把话说到这份上,梁维铭心里当然明白潘仕成是什么意思,略一沉吟后说道:“此子能有这份孝心,吾心甚慰,只是我年事已高,不堪海上颠簸,这美利坚我怕是去不得了。
梁耀想把生母接到美利坚尽孝,这想法是极好的,我自当成全他的孝心。”
“如此甚好,怡和行和同孚行再过旬日就有船队运送移民前往加州,梁公子的环球航运公司每月也有船队抵达广州,现在去加州也方便的很,环球航运公司的大蒸汽船,只需月余便可抵达金山(圣弗朗西斯科)。”
见梁维铭答应了下来,潘仕成非常高兴,梁耀只要求把他生母接到金山就好了,至于梁老爷子去不去他在信中也没说。
潘仕成也认为梁耀是不希望梁老爷子去金山的,舟船劳顿是一方面,梁耀在美利坚过的好好的,把梁老爷子这尊大佛接过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潘家是行商,和洋人打交道多年,眼界比较开阔,而梁家世代乃是耕读之家,两家的对异国事物的接受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此甚好,至于想做什么船,由我那儿媳自个儿选吧。”梁维铭说道。
“听闻二位的商行里有许多精通洋语之人?”
“我们世代是行商,都很洋人打交道做生意,不会讲洋人的话怎么行?”潘仕成笑道,“梁老为何骤然问及此事?”
“唉,也不怕二位笑话,我是因科考舞弊桉被罢黜,梁家后辈也为我所累,我想让梁家的后辈晚生,到二位的商行学洋人的语言文字,学些营商的本事,日后也好多个出路。”梁维铭以恳切的语气说道。
“无妨,即使如此,回头我挑几位精通的洋话洋文的伙计送到梁府,给梁老差遣便是。”
潘仕成和伍尚荣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仕成、伍尚荣同梁维铭攀谈一阵后,便辞别梁维铭,离开香山折返回了广州。
“爹,不可啊,邓兰要是去了金山,往后梁耀那厮不给咱们金子咋办?”
潘仕成和伍尚荣走后,梁维铭的二儿子梁绍琮急忙跳出来说道。
“不成器的东西!方才潘仕成和伍尚荣在时,你怎么不出来说个不字?”梁维铭冷笑道,“靠侄子的钱过活,你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吗?”
“适才两位大人都穿着官服,我怕我开口冒犯到了二位大人,您面子上不好看。”梁绍琮急忙陪笑道,“梁升已经在加州挖了一年矿了,您能不能帮衬着给梁耀说和几句,给梁升找份轻松的差事?”
“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梁升至于被下放到矿场?”梁维铭嫌恶地瞥了一眼眼神空洞,骨瘦如柴的梁绍琮,喝问道“绍琛呢?”
“大哥在里屋呢。”梁绍琮抹了抹鼻子上留下来的清鼻涕说道。
梁维铭起身离开堂屋,走到里屋。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祖宗画像,祖宗画像一旁是几对联子。
祖宗画像的下方则是一条长供桌,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以及梁耀从美利坚寄回来的西洋摆件。
贡桌的前方则是摆放着一张软榻。
只见梁绍琛身体松松垮垮地横在榻上,右手拿着烟枪,左手撸着猫,口里喷着烟。
见梁维铭前来,梁绍琛迷离的双眼看向梁维铭,有气无力地说道:“爹,您来啦?”
“出息啦?!在祖宗像面前抽大烟?!”
梁维铭见梁绍琛这副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拄着的手杖噼头盖脸地朝梁绍琛身上招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