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兰妡仍道:“请恕嫔妾难以从命。”
甄玉瑾的眉毛斜斜往上一挑,“怎么,妹妹既不肯表演,也不肯领罚,是存心不把我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么?”她左手执起酒壶,打算往厉兰妡嘴里硬灌,以泄心头之恨。
“娘娘误会了,”厉兰妡稳稳地看着她,眼里殊无畏惧,“嫔妾不能饮酒,只因嫔妾有孕在身,恐伤及腹中胎儿。”
“什么?”甄玉瑾心头大震,一壶酒险些泼在自己身上。
厉兰妡一字一顿地道:“嫔妾,有了身孕,不宜饮酒。”
她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众人都听在耳里,萧越霍然从座上站起,满目喜色:“兰妡,你说的是真的么?”
厉兰妡蓄起满满的笑意,“臣妾不敢撒谎,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请太医查证。”
萧越快步走到她身前,执住她的手上下细看,完全有别他平日不动如山的形象。他细细问道:“大约有多久了?”
厉兰妡忽然变得娇羞起来,“回皇上的话,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也就说,差不多才出月子就又怀上了,这狐媚子的运气可真是好!甄玉瑾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腔里出不来,她一路扶着桌案,踉踉跄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有人来扶她——刚才她还是满场的焦点,现在却被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轻而易举地打败了。
诸位王爷察言观色,都起身祝酒,“恭祝皇上得此佳讯!”
萧越也都一一含笑饮尽,待回到座上后,他便向太后道:“母后,如此佳节得此喜讯,实乃吉兆,朕想,晋厉才人为美人,以彰其喜。”
太后笑意模糊,“厉才人乃有功之人,受到奖赏也是应当,就依皇帝的意思吧。”一面看着淑妃等人:“瞧瞧厉美人多有福气,你们哪,都该向她学学才好。”
厉兰妡连忙谢恩,顺便谦逊了几句,她悄悄觑着,诸位妃嫔的神色都不怎么痛快,那笑意也勉强得很。尤其是甄玉瑾,她连衣裳也忘了换,还穿着那身殷红的舞服呢。厉兰妡注意到她投向萧越的目光也带了一撇恨意,她想这位女士大概会错意了,不是萧越啪啪啪的技术高,而是她的体质好,仅此而已。
那位俊美的肃亲王乜斜着一双醉眼,遥遥向这边致意:“臣恭祝厉美人早得贵子,为皇兄绵延后嗣。”
厉兰妡恭敬举杯——里头已由萧越吩咐,将甜酒换成了果汁,她含着得体的笑意道:“谢王爷。”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肃亲王却是太后的亲子,如此举动对她自然是一种莫大的体面。
任何人,只要跟她有过言语或行动的往来,厉兰妡都要细细考究一番,看能否得出有用的信息。当下她以袖掩面,悄悄观察对方的动静,却见肃亲王虽然面向这边,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朝上首瞟去——那里坐着一身红衣的甄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