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兰妡从绣春馆出来,兰妩犹在她耳边絮絮念叨:“那江美人果真是太皇太后的亲眷么?我瞧着太皇太后对她也不怎么热络。”
厉兰妡叹了一声,“是或不是都得太皇太后说了算,咱们哪里能置喙?”
两人行至御花园,兰妩指着中间一条小道:“咦,那不是和嘉公主么?坐在地上的仿佛是咱们明玉。”
厉兰妡快步上前笑道:“公主怎么来了?”
萧姌撇了撇嘴,“我懒得同这种人说理,既然妹妹来了,此处就交与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见到厉兰妡,武吟秋的一腔盛气重新被勾起来——她这些日子渴念君恩,却连皇帝一面都见不到,潜意识里只能想到厉兰妡从中作梗。加之萧姌已去,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于是跨前一步,瞪着眼,仿佛要大干一仗的架势。
厉兰妡瞧她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只觉好笑,身后明玉已软软地张开双臂:“母妃,这个女人打我!”
武吟秋不意她恶人先告状,气得暴跳如雷:“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咬了我!”
厉兰妡根本不理会她,只是扶着明玉细看,温声道:“伤着哪儿了,让母妃瞧瞧。”
明玉掀起裤脚,厉兰妡认真检视了一遍,笑道:“不要紧,母妃回去就给你上药。你可得忍着点,不许哭哦,尤其不能哭给这种人看。”她冷冷向后瞥了一眼,兀自抱起明玉转身离去。
她居然就这样走了。
武吟秋在后边看着,只觉越发恼怒,别人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这口气她始终难以咽下,待要追上前去,侍女描蝶苦苦劝道:“才人,您消停些吧,既然厉婕妤不肯追究,您何必自找没趣呢?”
武吟秋翻身给了她一个耳光,岂料描蝶是个忠心为主的丫头——或者说怕自己牵连在内,竟死死抱着她的腿不放。武吟秋好不容易挣脱,待要上前,却发现厉兰妡一行人已去远了,只得悻悻地回宫。
是夜萧越过来,恰好瞧见厉兰妡小心地在给明玉上药,裤腿高高挽起,白玉般的膝盖上肿起一大块青紫,涂上赤红的药膏,越显得触目惊心。
明玉嘴里还衔着一块麻糖——怕她痛,特意分散她的注意力。见到萧越,她立刻欢喜地叫道:“父皇!”显然她很知道自己在萧越心中的地位。
萧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嗅着她嘴里呼出的甜香,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伤处瞟去:“这是怎么回事?”
厉兰妡沉着脸不说话,兰妩却按捺不住,一五一十将乳母的话转述出来。她并未添油加醋,可是这样直抒其事,却显得更加真实有力。
厉兰妡看到萧越眼里染上一层阴霾,就在她以为萧越即将大发雷霆时,萧越却轻轻笑起来,抱着明玉的颈道:“父皇明日带你到太仪殿去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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