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兰妡怯怯地望着高座上的老妇人,却见她轻轻招了招手。厉兰妡只得胆战心惊地走过去,努力撑起一脸笑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知道哀家为什么选中你吗?”
厉兰妡老实地回答,“奴婢不知。”
“因为你的眼睛,”太皇太后指了指自己的瞳仁,“你这里写得清清楚楚,你想留在哀家这儿,哀家想知道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因为仰慕我这老婆子吧?”那双老眼中精光轮转,“还是说,为了皇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点儿段位完全不够看的。厉兰妡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太皇太后明鉴,奴婢不该起这种糊涂念头,还请太皇太后饶恕!”
“你怕什么,哀家又没怪你!”老妇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宫里的女人,说白了都是皇帝的女人,即便你有这种想法,也算不得什么大错。何况咱们的皇上风流蕴藉,私底下恋慕他的人想必不在少数。”
既然已被戳穿,厉兰妡索性大着胆子道:“太皇太后睿智,可奴婢接近皇上并非因为暗生情愫。”她小心地觑着老妇人的脸色,“奴婢幼时家贫,无奈之下才进了宫,在杂役房受尽苦楚,数月之前才去了漱玉阁,日子虽比从前好过了些,仍处处被人看轻。奴婢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扭转乾坤,只有成为皇上的妃妾这一条路了。”
“难为你有这个志气。”老妇人盯着她瞅了半晌,终于道:“罢了,总算你肯据实相告,哀家生平最恨装模作样的人。既然你有这份心愿,哀家少不得成全你。”
厉兰妡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这样容易?她的嘴唇微微一动,“其实应婕妤也是一样的来意,太皇太后何不成全她?”
“她没有野心,也没有头脑,哀家方才说了两句冷话,她就坐不住了,若哀家猜得不错,今儿的事也是你撺掇的,凭她还想不到来看哀家。”
真正算无遗策,厉兰妡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正要说几句恭维话活跃一下气氛,就听老妇人道:“皇帝每隔三日会来这里请安,今儿早上才来过,你算不巧,三日后再设法吧。”
她端详着手中的茶碗,“这大热的天,屋里还是寒森森的,才泡好的茶,一会子就凉了,叫人没法下嘴。”
厉兰妡乖觉地接过去,“奴婢重为您泡一壶热的来。”她忽然想到,也许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呢?兴陶馆这样简陋偏僻,是太皇太后自己喜欢简朴清净,还是因为她得不到更好的?
太皇太后是先帝的嫡母,而非生母,与如今的皇帝更是隔了一层。虽然万事绕不过一个孝字,情分上的差别可大了。当今太后却正在得意的时候,端看那些妃嫔的态度便可瞧见一二。
自古婆媳关系都是紧张居多,太皇太后此举或者也有与太后赌气的因素?厉兰妡想,她得好好利用这一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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