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只还能使力的左手揪住关略的背,指甲揉进去,他浑身力气都被她抽干净了,唇从她额头离开,最终趴在她的枕边只剩粗粝的呼吸。
唐惊程抽抽啼啼地哭了半宿,后半夜止疼剂的药效过了,她身上的伤疼得厉害,她连那点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关略在她床边坐了一整夜,看着她哭,看着她疼。
天微亮的时候唐惊程终于精疲力竭睡过去,关略撑着额头看床上的人,折腾一晚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刘海粘在耳朵上,他用手揉了揉僵掉的脸走出病房。
老麦梦正做得香,却被锲而不舍的门铃声闹醒。
他裹着毯子气冲冲地去开门,正想骂,抬头却见关略站门外,一脸煞气。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你…”
“我刚从医院过来。”关略声音哑得厉害。
老麦一下就明白了,不由嘀咕一声:“难怪脸色差得跟刚死过一回似的。”
关略没力气跟他争,一下子就瘫在沙发上,顺手又要去兜里掏烟,老麦立即吼住:“喂,我这可没烟缸啊!”
“……”关略捏着烟头冷眼看着他。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老麦回厨房拿了一只水杯过来搁他面前。
关略嘴角咧了咧,将烟点上,抽了好几口心里才觉得缓过一些。
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麦都看在眼里,索性裹着毯子坐他对面沙发上去,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好。”
“伤口感染了?”
“没有。”关略将烟在杯口掸了掸,“医生说她那条手臂会留下后遗症。”
“这肯定啊。”老麦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子弹穿了肩胛骨, 如果在往下一点就是心脏,只震碎几根骨头已经是万幸了,难道还指望手臂恢复如初?”
关略心里燥得又连续抽了好几口烟。
“但是她右手不能有事,她是玉雕师。”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她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
关略冷笑:“她那性格,废她一条手臂还不如直接取了她的命。”
“这倒也是。”老麦好歹给唐惊程做过几次心理辅导,多少清楚这女人的脾气,“唐惊程挺犟的,自我意识又强,如果她右手真残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
关略又何尝不知道,他又抽了一口烟,问:“没有其他办法?”
“真没有,我也去问过她的主治医师了,你要知道骨头伤了不要紧,后期调理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麻烦的是手臂和肩关节的神经,如果幸运一点,养好了还能生活自理,但要提重物或者让手臂恢复灵活自如就不大可能了。”
老麦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关略也不是没有问过主治医师,甚至还拿了唐惊程的片子去咨询过几名骨科专家,可得到的答复几乎和老麦说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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