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脑门子上血,大半天才清醒过来,问:“韩司使,何至于如此?”
韩绛指着这些账册说道:“实际从仁宗末年财政开始崩坏,先帝时更加严重。”
但他立即又说道:“陛下,此时越不可声张,恐敌国乘,恐天下民心不安,恐朝堂乱……”
其实财政败坏,赵曙赵祯都犯了错误,赵曙天天在闹濮仪,那个大臣有心思做事?赵祯晚年也不大行了,不问政事,富弼与韩琦只想做和事佬。
做和事佬,国家财政还能完好吗?
还有赵曙即位后多地涝灾,加上两个皇帝先后驾崩,不仅山陵钱哪,一死一登基,要赏赐天下群臣与军士,这个钱才叫多,于是使得原本就不良的财政更加雪上加霜。
但主要失误却是宰执失误,特别是韩琦之失。可是赵顼才继位,如何处理?一处理,马上朝堂就乱了。并且这件事也不能公开声张,无论国内,或国外,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赵顼又说道:“如何积来?”
“有的是提前支取得了多年税赋,有的是和买和籴的欠积。”
“如何得救?”
“故臣与张学士共同上书,请陛下以理财为国家要政首位,好在以前朝廷明文规订,京师不预,先由各地官府顶着。陛下再选拨良臣,小心经营,积欠自除。”
“这么多积欠,如何自除?”
“陛下,请于此时,倍加从容。”
韩绛说得有道理啊,赵顼怒力克制着怒气,韩绛又说道:“国家这几年来多灾多难,先帝时两场大涝灾害,去年陕西又因旱略薄欠收,两位陛下短短三四年间大行。这是第一难。陛下于此多灾多难面前即位,一些大臣又不得力,这是第二难。因此多事之秋时,陛下唯今之计,必须一短一长计议。”
“何为一短一长?”
“短便是让国家平稳过渡,让陛下得到天下人认可,再立即派使向西夏告哀。虽然西夏国主也于去年年底驾崩,但时至今天,西夏已经平稳交接,因此大势上比我朝有利,请陛下在派要告丧时,另外再补偿去年扣压的时服。”
“何如此?”
“陛下,小不忍则大乱,实际臣闻听前线大捷,也恨不能投笔从戎,立赴前线,但这是为了国家平稳计,当如此。”韩绛说道,事实他也属于激进派,并且还是盲目激进派……
赵顼来回踱着。
“长则选用良臣,立即商议,国家财政困弊如此,不可不医。”
应当韩绛说得还是不错的,赵顼立即采纳。
于是回去后诏赐宰执:“国家连遭大丧,公私困竭,宜减节冗费。仁宗之丧,先帝避嫌不敢裁减,朕则不用避嫌也。”
这个黑窟窿,几个宰执都有些心虚,于是都唯唯唯诺诺。
随后赐宗室近臣,又说:“仁宗御天下四十余年,宫中内藏库富饶,故遗留优厚,先帝御天下才四年,难比仁宗,然不可无也,故所赐减嘉佑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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