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王巨这一闹,那怕十年后,许多人都会记忆犹新,如果爆发战争,打胜了还好,打败了,老百姓就会责问,王巨呢,章楶呢。
这才是真正的以毒攻毒啊,章楶心中无奈地想到。
王巨说:“质夫兄,我也是被逼,现在恨我的人很多,但因为我不支持介甫公的变法,介甫公也不会支持我。我与你,都可能成为爹娘不痛的孩子。因此,我只能自救。文公不高兴,但没有这回事,文公会对你我高兴?”
君子们上台不就是拉成团,互相吹捧吗。
王巨这是在学习他们的做法。
后面还有呢……
“质夫兄,我时常嘲讽君子,但在这个时代,君子已死。要么就象我恩师那样,老实地回乡教书去。”王巨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不过章楶也不违和。
他与王巨经过一战,几乎成了栓在一条绳子的蚂蚱,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王巨解释了一番,忽然问:“质夫兄,那个祖阳借了多少官贷?”
“一万贯,”章楶呵呵乐了,这小子胆子小,鼓励他借,也不敢借。结果王巨用物资换回各种羊毛驼毛后,又替他请了好几名高明的西夏工匠,而且刻意还将其中两名工匠家参战的儿子,从战俘中找出来释放,祖阳终于忍不住,又去了庆州,再次借了几千贯。
这才是一个开始,以后准得还要借,并且越借会越多。
“质夫兄,再下一道露布吧,准许原州、宁州与鄜州的百姓来前线运盐,不过他们要自备干粮牲畜车辆。”
实际这三州有一些百姓已经进入到了前线,然后花钱买了假名额,冒充四州军的百姓,参与运盐,王巨与章楶也知道,只是装作不知。
之所以有这个命令,是因为了前方斥候回馈的消息,西夏并无动静,说明这一战给西夏带来的伤害,比王巨预料的还要厉害。
当然这么做,会给管理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时间过得很快,即便没有其他的意外,夏收来了,宋军也要撤回去。
这是最后的疯狂时光,因此章楶额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正事。
眼下王巨坐镇盐州,因此他们默契地做了一个分工,章楶在后方主持着政务,以及物资的调度,王巨负责前线三军,以及修建堡砦与运盐事务。
不过也要适当的沟通,章楶只好两面跑……
说了一会话,章楶又骑马回庆州。
“章质夫也是一个好官,”看着他的背影,琼娘说道。
“本来官场就是最黑暗的地方,加上变法与反变法之间的争斗,一个个钻进了牛角尖,现在那有什么好官歹官可言?”王巨嘲讽道。
然后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
太阳还有下山,上半弦的早月已经升到了柳梢间,因为阳光的遮掩,那份峨黄不见,只剩下一团洁白。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当然,另一个时空物质生活更富裕些,就象现在的运盐,高峰时几乎有六七万户百姓参加,而且自己将交易地点又往前各自推了好几十里。但一个月下来,只能运回一百来万石盐。
换成另一个时空,用重卡来装,这点路一天可以轻松地运两三回,顶多二十辆重卡就解决了。
虽然在那个时空,他活得如此卑微,但不会象现在这样的勾心斗角。
王巨忽然有点想家了,尽管那个家是如此遥远,几乎无法用任何距离来衡量,不过他忽然间,只想看一看那片土地。
王巨扭过头问:“琼娘,想不想去南方?”
“南方,很热的。”
“我想去南方……”
“官人是想避一避这个风头……”琼娘猜测道,高调时就要高调,但低调时则也要低调。王巨所做的是让大家记住他的功,而非是要以此功争什么官职。
以他的年龄,能争什么官职?况且现在王巨最不想去的就是京城。
“不过难哪,官家未必让你去。”
“我就是想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