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师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足有五六分钟,最终跑去倒了一杯水,扭捏着放去秦凝的办公桌上:
“小秦老师啊,那个,我,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谢谢你的苹果和雪花膏啊,我,我真是不好意思呢!”
秦凝微一抬头,疏离浅笑:“不客气。也谢谢桑老师的水。”
这种小苍蝇似的人物,现在的她,真是不屑用心思去理。
“哎哎,你看你这工作认真的,呵呵,你忙你忙,那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哈,我们俩谁跟谁啊,对吧,呵呵呵!”
桑老师眼看秦凝不理自己,她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呵呵哈哈几句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喜滋滋把苹果和雪花膏收起来,开心了一整天。
别的老师也是一样,连校长都笑的脸红红的,和秦凝道谢了好几次。
毕竟这年头这时节,在这乡下地方,一人六个大苹果,简直是后世单位里一人发了一份高档年货般的存在,且还有雪花膏哩。
而秦凝下了班以后,就匆忙的离开了学校,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她出了学校,没有和往常那样,先一径儿的往家里去,而是大步走向田野,往社员们出工的地方去。
中午吃了饭她出门时,就问过秦阿南了,今天生产队在东边的地块里拔棉花杆,等这最后一块地拔完了,生产队就要捕鱼分鱼、分粮分钱的过年了。
秦凝很快到了地头,有熟悉的婆娘招呼她:“哟,小珍,你来找你娘啊?”
人们依然习惯喊她老名字,她也无所谓,回道:“不是呢,阿婆,我找我家后头的大孃孃(秦振国的娘)。”
就有好事的妇女开始发问,七嘴八舌的。
“你找朱月娥啊?你找她什么事呀?”
“努!朱月娥在那边!”
“朱月娥,有人找你哩!”
“朱月娥!”
地头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躲在人堆里的朱月娥只好缓缓的抬起身子,远远的应声:“啥人喊我,啥事体,我忙着呢!”
其实秦凝早就看见她了,但看朱月娥一见她身子就缩起来,她心里就很爽:“哼,心虚了吧?给我等着!”
秦阿南也看见秦凝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丢下拔棉花杆子的铁钩,向秦凝快步走了过来:“囡,出啥事了吗?”
秦凝笑嫣嫣的,一副温和无害样子,响亮的答:
“没事没事,姆妈,学校让我明天去一趟公社,我想来问问大孃孃,脚踏车啥时候能还给我们呢,借一日一块钱,现在借了五六日了,就算不还,租金也要给的嘛,我还要还债的呢!”
秦阿南虽然知道秦凝所谓的还债不过是幌子,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朱月娥,地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朱月娥。
朱月娥手里拿着拔棉花杆子的钩子站着,真是希望眼前的地能裂一个口子,让她躲起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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