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着,蹲在地上去扶儿子,可奇怪的是,儿子仿佛有千斤重,她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这可把她给憋屈的!
她倒是想叫丈夫帮忙的,但不是刚还推开男人嘛,她心里又不好意思去叫男人来帮忙,只能自己使劲去抱,和自己较劲。
可是,正当她使出浑身的力气要搬儿子的时候,忽然觉得似乎哪个地方一松,儿子便又变得像条被子似的轻了,她抱倒是把他抱起来了,却用力过猛,一下子自己后仰倒在地上。
这次,变成了她倒在地上,被儿子压住上半身,而儿子的脚还扭在她身下,就又大哭大闹起来:“啊,娘,你要压死我了啊!”
眼看着母子两个搞了这么一出又一出,任东升也觉得他们太狼狈,太不堪了,嘴里嘟囔着,去帮忙:
“你们搞什么!快点起来,真是的,像什么样子!”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任东升去拉,也是拉不起儿子,拉起来了手,脚搬不动,拉起来了脚,上半身又躺下去了。
终于,任东升觉得不对头了,甚至冷眼旁观着的秦阿南和任贵均都觉得不对头了。
任东升:“哎,这怎么回事,你倒是起来啊,哎,你搞什么,别拉住他……你个婆娘别拉住他!”
房秀娟:“你在说谁,谁拉住他啊,你有毛病啊,我拉住他做什么,快点拉他起来啊……啊,压着我了!出鬼了啊!怎么一回事啊?”
心里无限憋屈的任贵均,此时也看不下去了,气愤的说:“……唉!你们就闹吧,搀个小囡也搀不起,唉,好了,雪君快起来吧,好了,不要闹了。”
任雪君只管干嚎:“啊!啊!不要拉我手啊!啊!啊!不要拉我脚啊!啊,我起不来,有人拉住我!”
一团乱。
但,母子两个就是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秦阿南凑近去看看,忽然说话:“……哎呀,这个,这个,你们这个样子,不会是我姆妈吧?”
啊?
秦阿南这么咕哝一声,声音虽轻,房秀娟却第一个领悟了。
女人,总是比男人在这些方面敏感些,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是男人的事,女人们,心里还是在意的。
房秀娟脸有些白了,今天这个事太蹊跷了,她切身感受,好像总有个看不见的人拉住她,不让她起来呢!
这,这,这要怎么办呢?
秦凝看着房秀娟的脸色,低声的阻止秦阿南:
“姆妈,不要吓着人家了,难道……还跟到这儿来了?不要说了,被人知道了不好。”
秦凝越是说不要说了,房秀娟越是觉得蹊跷,她倒不闹了,半坐在地上,眼珠子不断的转,最后不得不对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妥协。
她低声的喊秦阿南:“阿南姐,你,刚才说什么?”
秦阿南:“没,没什么。”
“哎,你倒是说啊,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了,你说你的姆,姆妈?难道是……”房秀娟越说声音越轻,头还转着四处张望。
秦凝淡淡的开口了,说:
“婶婶,你不要问了,那个是我姆妈做梦做到的,说是奶奶会护着我们的,谁欺负我们,不会放过的,你不要当回事,唉,到底是新年里呢,你快点起来吧,不要闹了,我也不要雪君道歉了,算了吧。”
秦凝低下头,一副委屈样子。
房秀娟脸煞白,因为,她怎么觉得,有人正紧紧压着她的感觉更重了呢?
“啊,不,不不,我道歉,啊,我叫雪君道歉,那个,对不起啊,小凝,雪君不懂事,乱讲话,还撕坏了你的画。”
她坐在地上,头胡乱的转着,又对着半空中说话:
“对不起,好叔(指秦阿南的娘),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