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在梦中。
他隔着朦胧的泪光,看秦凝。
秦凝放开他手,把手帕塞在他手里,又低低的凑近他,说了声:“什么事啊你,出息!”
不是错觉,小凝真的在和他说话!
成屹峰立刻感觉,自己的心上,那些裂痕,似乎可以看见似的,瞬间就修复了,光洁如新,且跳动了起来,蓬勃而有力。
他抬手,拿帕子自己擦了擦残余的泪光,看秦凝。
他的小丫头,瓷白小脸一片坦荡,红唇粉嫩一片生机,她的眼里,有真诚的关切,有浓浓的疑惑,但唯独没有以往常常用来对付他的不屑与鄙夷。
她离的很近,还特意的拿身体挡着后头的人,她,应该是在为他维持他的尊严。
成屹峰怔怔的看着,心情复杂的无法言喻。
她,真的是在关心他吗?
他,该接受她的这种关心吗?
而秦凝,看成屹峰并没有再流泪了,她便站了起来:
“咳咳,阿姨,哥还在睡着呢,我有事先走了,我明天再来。”
任阿山转头看看儿子,儿子眼睛还红着呢,但眼神锃亮,人也似乎一下子有了生气,睡什么睡啊!
任阿山再骄傲,这回是不服气不行。
她暗自叹了口气,满脸笑容的说:
“小凝,多坐一会儿,你看,你舅公还念叨你呢,还有啊,前几日屹峰就跟我说了,医药费都是你垫的,我这都还没给你钱呢,你坐一会儿,我也跟你好好说说话,阿姨也该好好谢谢你。”
可秦凝已经离开座位了:
“不了,阿姨,我这会儿真的有事,阿姨不跟哥一起回去东北的吧,那不是还住着呢吗,到时候一起回我家,我娘看见你,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任阿山偷瞄一眼儿子,儿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秦凝呢。
任阿山便又拉住秦凝说话:
“对,我暂时不回去,你舅公这样,我也不放心,我等他出了院,安顿好了我再走,哦,还有你娘,说是几号办酒席?我这忙的都忘了!”
“六月八号。再迟天气热,菜啊什么的容易坏,等舅公出院,我也得赶紧回去帮我娘办这些事呢。”
“真的辛苦你了,还好有你在,我这个阿姨真是……小凝,谢谢你。”
任阿山拍了拍秦凝的手。
这句话,任阿山是由衷的。
这几日她呆在病房可算知道了,任贵均真的是一动都动不了,可把她累的。
且成屹峰病倒了,还好有秦凝找的老郑在这帮忙,要不然她根本就撒抹不开。
还有用的东西,医院都是要什么没什么,都是秦凝之前置办着的;更别提吃的了,要是没有秦凝送饭来,就医院租的那种小灶头,哪里是养病,简直是受罪了。
这么一对比,那个名义上的弟弟,简直就是一坨狗屎,根本托付不了,真是都亏得秦凝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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