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浮上了海面,照在崭新的船甲板上。
法邈、杨戏等人围席而坐,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冰盆,冰盆里浸着美酒和各种瓜果。他们都穿着棉布单衣,海风轻拂,吹去了一天的燥热,天地间一片清凉。
可是他们的心情却一点也不清凉,相反有些焦躁。
为了是不是要支援丞相出征并州的事,他们已经争论了近一个时辰,谁也没能说服谁。
法邈不赞成支援,理由很简单。诸葛亮在这种情况下出征非常仓促,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准备不充分却要强行出征,从根本上就错了。目前蜀汉形势占优,没有必要这么冒险,休养生息两三年,胜算会更大一些。
杨戏却不赞同,他觉得诸葛亮的准备也许是不够充分,但是这个时机却不错。魏国连败之后,士气低落,人心惶惶,而吴国震慑于不久前的那次大战,又被江淮之地诱惑,一心一意的要攻击魏国,能够很好的策应丞相率领的大军。如果再等上两三年,魏国有可能喘过这口气来,而吴国也有可能认识到蜀汉独大对他的威胁,到时候说不定又会变卦。因此,一鼓作气的攻取并州,率先完成分割天下的任务,然后坐山观虎斗,伺机进入冀州,这才是一统天下的大好办法。
这是完成先帝遗愿的大好机会,魏霸作为蜀汉的镇南将军,不能不积极。更何况镇西大将军也在军中,如果他不全力支持,不仅不忠,而且不孝。
其他人有的支持法邈,有的支持杨戏,有的则一个也不支持,争执不下。
法邈有些恼火,他觉得杨戏太书生气,空谈什么大义,根本不知道战事凶险。可是他又不能当面指责杨戏,毕竟杨戏在道义上占了上风,他总不能陷魏霸于不忠不孝的尴尬境地。
魏霸本人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他不在场,就避免了面对这个困境,被迫做出决策的可能。
会议最终没有得出结论,法邈、杨戏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决定私下面谏。他们都相信,自己一定能说服魏霸,让魏霸采纳他的建议。
不过,魏霸分别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什么意见也没有说,只是表示感谢,说要再考虑考虑,就让他们回去休息。法邈、杨戏都有些蒙,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先退了出去。
等他们退出,彭小玉起身关上了门,端着一支鲸油烛走到了案前,看看魏霸:“夫君,就寢吗?”
“那当然,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能想什么心思。”魏霸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睡觉,看看这船究竟有多稳,将来能不能出海。”
彭小玉抿嘴而笑,脱了外衣,又接过魏霸的外衣。“你还真想出海?”
“迟早有这么一天的。”魏霸伸直了腿,拍打着膝盖和小腿。他忘了关照陈祗一句,结果陈祇在船上安排的案几都是常见的低案矮几,对于他这个刚刚习惯了坐高腿桌椅的人来说,重新跪坐非常不习惯。
“那是以后的事,你还是先解决一下眼前的事吧。”彭小玉走了过来,将魏霸的腿抱在怀里,慢慢的揉捏着,就像当初她刚刚给魏霸做婢女的时候一样。她今年二十一岁,不再是一个瘦小的花骨朵,而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丰胸细腰,长腿翘臀。常年跟着魏霸在外面奔波,脸色有些黑,反倒将原本就淡了很多的青斑遮掩住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块曾经让魏霸望而却步的青斑。
“眼前有个屁事。”魏霸笑了一声,脚在彭小玉的怀里摇了摇,挑动那一对成熟的蜜桃,顿时波涛汹涌。彭小玉红了脸,轻轻的拍了拍魏霸:“别乱动,待会儿再侍候你。你还是先说说怎么应付丞相的征召吧。”
“我干嘛要听他的征召?”魏霸嘿嘿一笑:“我这个镇南将军又不归丞相府管。现在要调动我,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大将军。李大将军没有表示态度,保持沉默,我就保持沉默。”
“丞相的公文来了怎么办?”
“公文?”魏霸冷笑一声:“如果他是公文来的,我就直接转给李大将军。他这是越权。我相信李大将军不会坐视不理。当然了,我相信丞相也不会这么笨,授柄于人。”
彭小玉想了想,不禁笑着摇摇头:“这倒也是。以丞相的谨慎,这应该是私信,甚至不是他的亲笔信。这样最多只是一个建议,而不是命令。既然不是命令,那就无须理会。不过,假如是阿爹的家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