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高仁和钱逸群,上前抓着李建的头发高声叫道:“首恶已死,降我者不杀!”一边喊着,嘴角还流出了一缕鲜血。他用灵蕴先行封住了血脉,是个饮鸩止渴的方子。一旦精神溃散,失控的血液就会澎湃而动,落个爆体而亡的结局。
众喽啰一见大王被干掉了,登时乱了分寸。对于盗匪来说,从来没有“军心似铁,士气如虹”的说法,见风使舵强者为尊才是他们的首选。
刘宗敏飞起一刀,割下了李建的脑袋,抓着发髻就拎了起来,高声呼喝:“跪地免死!”他这临阵冲杀已经成了习惯,自然杀伐之气凛冽,吓得一干乌合之众胆寒肝颤,纷纷跪地。
红娘子长鞭响了三响,一边扶住李岩,暗度灵蕴住他控制血脉。
李岩面无血色,嘴唇微微发颤,指了指高仁和钱逸群。
红娘子心下会意,红唇一咬,走到船头。她深吸一口气,将鞭子扔在一旁,一躬身跪倒在地上,什么都没说就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求前辈救救李郎,我愿生生世世为前辈奴仆!”红娘子语带哭声。
李岩差点一口逆血喷出来,心如刀绞:你这傻娘们,那高人只有以奇诱他。这些日子来,你可曾见过他有一丝半点的慈悲心么?
高仁没有说话,指着红娘子对钱逸群道:“你要是膝盖跟她一样软,造化就大了。”
钱逸群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几个意思,是说自己有气节?是说红娘子没骨气?是说自己太高傲不肯低头?就在昨晚自己不还刚磕过头么!
没等钱逸群想明白,高仁已经催动阵法,大船无风无桨自己就靠了过来。
“给我洗一块干净地方出来。”高仁喊道。
钱逸群一愣:“老师,你要去哪里?”
“我觉得吧,”高仁笑了笑,“这孩子的志向比你的有趣多了,我早就不喜欢姓朱的天下,换一个好听些的不行么?”
刘宗敏下手狠辣,踢起三两个小喽啰,让他们打水冲刷甲板。红娘子喜极而泣,好像李岩注定能活了一般,打响长鞭让水寇按序跪好。
高仁纵身一跃,跳上了帆船的甲板,朝钱逸群挥了挥手:“每一条路都会有很多人处处为难你,好自为之吧。”
“老师就要弃我而去么!”钱逸群宛如被抛弃的孩子,大声喊道。
高仁朝钱逸群笑了笑,连一句“有缘再见”都没说便催动大船往湖心岛驶去。
钱逸群一直看着无功而返的船队消失在太湖薄薄的水雾之中,这才划动双桨往回驶去。
徐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钱逸群一个人回来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喜庆的事。说不定那个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的高人被水盗忽悠了呢?会不会返回来对归家院不利?唯一值得她聊以自慰的恐怕只有高仁对忆盈楼的感观不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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