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骚气,乃是正宗的狐臭。
钱逸群在长方形的天井里打量一番,见狐狸脖子上系着铁链,被拴在天井角落。不知谁好心,给它搭了个歪歪斜斜的棚子,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作用。
“你还真是舍得回家呢!”钱小小抱着一个竹篾编的平底小箩,里面放着一堆针线、几片绸缎。
钱逸群对自己妹妹没什么好挑剔的,从小就这么过来的。他指着平箩里的绸缎笑道:“要给心上人做香囊么?”
“呸!”钱小小啐道,“有你这么说自家妹妹的么!没个正经!”
钱逸群撇了撇嘴,道:“我妹妹十七了都定不下个人家,做哥哥的心里多着急?”他见小小又要作色,连忙转过口风:“不是香囊却是什么?拿来我看。”
“还不是因为你么?”钱小小没好气道,“娘从玄妙观给你求了个护身符,让我做个锦囊盛起来,好让你戴着。爹爹又不知怎么想的,花了五两银子给你买了一把沈少楼做的扇子,喏,这不是连扇袋都做好了?”
钱逸群心中暖暖的,笑道:“辛苦妹妹了,明日哥哥给你去阊门买上好的胭脂水粉回来。”
“你收收心吧,舅舅回来跟爹爹说了,你要留在盛泽玩几天。爹爹当天没说什么,第二天下了班就隐隐有些难看。”钱小小压低声音跟哥哥通风报信道。
“唔,无妨,这次是吴江故相周学士的孙子留我,文家公子敲边鼓,爹爹能体谅我的。”钱逸群大声道。
钱大通早听了玳瑁的通报,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堂屋等儿子进来请安了。过了半天都没见人,实在忍不住就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探看。他只道自己做得小心翼翼,哪知钱逸群五感灵敏远胜常人,早就察觉了。
钱小小又给了哥哥一个白眼,催哥哥快去请安,径自回去做女红了。
钱逸群快步进了堂屋,见父亲才刚刚坐定,也权当不知,连声告罪说自己贪玩。
钱大通心道:我儿就是义气为先,明明是人家拉着他的,偏自己把罪责担当下来。确确是我钱家好儿郎!
“算了罢,下不为例。”钱大通好歹也要拿出父亲的威严。
不过这威严持续了不到两个呼吸,钱大通已经由内而外笑了出来:“你这一走,家里那只老狐真是闹翻天了。”
“哦?它怎么了?”钱逸群随口问道。
“你走了不过两天,那老狐就像是疯了一般,见人就要咬,凶得唻!”钱大通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是忍不住皱眉摇头,“还好那日乡下送米来,好几个青壮才把它拴住。我让来顺给它搭了个棚子,它就对那柱子又撞又咬,弄榻了好几次。”
“唔,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家的时候它还好好的。”钱逸群道。
“我跟你说,老狐是要成精的东西,等闲人养不得的。”钱大通认真道,“不过我儿回来了,估计就能镇住它了。”
钱逸群微微笑道:“再不听话,直接叫了张屠子来一棒子打死,剥了皮给娘做条围脖。”
钱大通面露惊恐,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看它已经有成精的模样。我跟你说,要不是它不会说话,我真当它是人呢!这几天估计是想你想得急了,你好好安抚它两日就没事了。”
“那先拴着吧,不拘明日后日,儿子带它去虎丘洗洗干净再带回来。”
钱大通点头道:“如此甚好,家里这股气味也的确难熬煞了。”
钱逸群借口舟车劳顿,辞别了父亲,又去给母亲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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