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游湖,也就秦业霆这种有闲情逸致的人能干出来。参观完新院后,秦业霆点了一只餐船,划船师傅打扮成老叟模样,青箬笠,绿蓑衣,悠然自得地划着船桨,俨然一副斜风细雨不须归的美景。细雨婆娑,船只悠悠地行驶在湖面,船桨有节奏地将泛起雨落波纹的湖面划出一层又一层涟漪。在雨水的濡润下,荷叶像打了高光,绿的透亮。
秦业霆把一坨浆糊样的东西倒在砂锅里,加水煮后呈现出类似浓米汤的颜色。秦业霆说这是稠酒,“李白斗酒诗百篇”还有贵妃醉酒就是指的稠酒。我们一人盛了一碗,温润入口,酸甜适中,咂咂嘴,留有一股米香。
秦业霆问柳慧,昨天是不是去看他的父亲了。柳慧点点头,说秦院长在里面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秦业霆又盛了一碗,举杯打趣地说道:“这可是老爷子没进去前,最爱喝的酒。”
柳慧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秦院长对你的新院很有信心,希望出来时可以看到新院正式运营。桦勒医院修缮工作也快完成了,秦院长不在,还需要秦老师多多照顾。”
秦业霆微微一笑,为柳慧盛一碗酒,“我相信你的能力,遇到棘手的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柳慧恭敬地接过来,抿了一口酒后,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雨渐渐大起来,由细微的珠落声渐变成沙沙一片。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湖面,白日的喧嚣被雨水洗涤而静,所有的不快都随雨水倾注在湖水里。我和柳慧望向秦业霆,以为提到秦院长,秦业霆会不愉快。秦业霆却指着湖面,笑道:“看,这里的鲤鱼还真是胖成猪,气鼓鼓的跟河豚一样。”
我用筷子夹了一块把子肉丢在湖面,肉立马被涌过来的鱼群消灭。秦业霆诧异地瞪着我,“你居然用把子肉喂鱼?”
“我……”我窘迫地挠挠头,“我就想看看它吃不吃。”
“我还没开始动筷子呢,先进鱼嘴里了。”秦业霆夹起一大块把子肉放自己的餐碟上,他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说着:“把子肉,就得大口吃才香。”
柳慧看着把子肉,陷入深深的疑惑中,“什么把子肉,明明就是我们济宁的甏肉干饭。”
秦业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济南人,自然是不服气,他嘴角一撇,笑道:“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干饭,所以,这是我们济南的把子肉。”
我点点头,说道:“我在济宁读书时,吃过甏肉干饭,味道差不多,就是甏肉比较厚,而且没有细绳绑着。可能本来就是一种烹饪方式,流传到另一个地方就做了更改。就像我们中国的馅饼,到了国外就变成了披萨。”
雨渐渐停下来,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落在枝头的鸟飞走,枝头一颤,洒下一片水珠。酒足饭饱后,我们下了船,又来到熟悉的曲水亭街。柳慧指着我头上的发簪说道:“这簪子挺好看,哪儿买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簪子,笑着说是网上买的。我望着熟悉的景象,不禁想起和李磊逛街时的情景。也许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聚少离多,慢慢地习惯失去,然后再慢慢释怀,又开始慢慢认识新的人和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