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没看到你?”
钟云端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到骑手:“我在马路上。”
骑手怀疑自己走错了门:“你们这边有几个门口?”
钟云端也不知道呀。
她扭头问景见:“我们这儿有几个门口?”
他说:“三个。”
她告诉骑手:“三个。”
骑手问她在哪一个门口。
她又看景见。
游戏里也是这样,她一点方向感都没有,搜个物资都能把自己绕晕。
景见说:“沧延路,正门口。”
钟云端转述:“沧延路,正门口。”
骑手说马上过来。
景见转身走人。
“你去哪?”这么晚。
他拎起手里的袋子,晃了一下:“送外卖。”
钟云端心想:看看大神的生活好艰辛。
她回到家,吃完她的蟹黄拌面,再喝了一大杯牛奶,吃了半碗剥好的软籽石榴,接着在沙发上躺尸了十分钟,然后摸到手机,从八栋住户群里找到景河东,私发消息过去。
钟神秘:【可以点外卖吗?】
章鱼老丸子:【可以】
钟神秘:【十份章鱼小丸子】
章鱼老丸子:【十份?吃得完吗?】
钟神秘:【吃得完】
章鱼老丸子回了个OK。
附近大学这几天搞艺术节,章鱼老丸子景河东今天晚上出摊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使唤章鱼二丸子景见去送外卖。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202的门铃响了。
钟云端裹好自己,去开门。
景见把袋子递给她:“你的外卖。”
她接过去:“可以付现金吗?”
“可以。”
她跑进屋,拿了一张红色纸币。
景见没收:“我没零钱找。”
“不用找。”
钟云端在脑子里计算着:要是以后每天点十份章鱼小丸子,都不找零的话,那看看大神每天就能赚四十块。
不对,他还要上课。
那点二十份?
“给莪收款码。”
钟云端呆呆愣愣地看景见:“啊?”
“手机给我。”
“哦。”
她把手机给了景见。
景见打开她的收款码,将零钱转给她。
啊,他好拾金不昧,好高风亮节。钟云端在国外长大,成语用得很一般。
景见还了手机,走人。
“景见。”
他回头。
小姑娘捂着脸,扭扭捏捏:“我明天要去帝都,可以打你的车吗?”这样就能光顾他的生意了,她始终牢牢记着——他很穷。
景见明天上午有课,刚好要回帝都。
“几点?”
钟云端面色一喜,还要假装淡定:“我不赶时间,几点都可以。”
啊,她又可以帮看看大神赚钱了。
“八点行不行?”
“行。”
景见说:“报一下你电话。”
钟云端迅速报了一串数字。
景见拨打过去,又挂断:“明早联系你。”
“好~”
他上了电梯。
钟云端欢欢喜喜地进屋,存好景见的电话,吃了一顿章鱼小丸子,接着加了景见的微信。
十一点零八分,微信通过,她又开心地吃了一顿章鱼小丸子。
十二点十四分,她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景见没回,可能在游戏里。她登上游戏,果然景见开局了,她一边观战,一边又吃了一顿章鱼小丸子。
十份章鱼小丸子最后只剩了几颗。
凌晨三点,钟云端被痛醒了,胃里翻滚,搅得她两眼放花。
她摸到手机,通讯录里只有几个号码,考虑了再三,她拨了最上面的那个。
对方很久才接。
“喂。”
她在通讯录名字前面加了字母,最上面的是景见。
景见还没完全清醒:“谁?”
“钟云端。”
那边安静了几秒。
他清醒了:“我们约的是八点,不是三点。”
钟云端整个缩在被子里,出了很多汗,声音弱弱的:“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她一副痛苦到快要坚强不下去的口吻,“我能不能打你的车去医院?”她还不忘补充,“我可以多付点钱。”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你家等着。”
景见挂断了电话。
钟云端艰难地爬出被子,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口罩、墨镜。
景见看见她的墨镜后,无语了五秒钟。
“能走吗?”
钟云端虚弱地点头。
“走吧。”
景见去按了电梯。
钟云端捂着肚子跟上,一进电梯,她找地方靠着,一副风能把她吹倒的样子。
景见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章鱼小丸子吃多了?”她点了十份。
钟云端坚决摇头:“不是。”
千错万错都不能是章鱼小丸子的错。
她坚定地表示:“是蟹黄拌面的错。”
景见:“……”
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又蠢又憨。
景见有点想笑,看她可怜,忍住了。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让钟云端躺到病床上,按了按她肚子,也问了一些问题。
医生说:“把墨镜和口罩摘了。”
原本低头看手机的景见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