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郡主,殿下累了要去休息了,我会找人安排也先休息一下。”兮风极为自然地扶住了应熙景,将她拉入怀中。
“不用不用,们忙们的。”墓幺幺连连摆手。
“雩芳谷这一路官道并不安生。”兮风侧过脸来,余光扫过她。“郡主还带着一位老者,更应当注意一些安全才是。”
……
墓幺幺当不可能听从兮风的,可是甫忾楼的人已将她和张老头严加看管了起来。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有侍女来给他们二人送饭。
张老头恢复了一些,自不能不吃饭。她扶着张老头吃了点饭,自己却没有动筷子,只喝了些水。可能是太累了,她实在没熬住,也不知怎么了竟是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人语声给吵醒的。
“谢谢殿下……真是太……族帝前几天可能是和珊烨妃有了几句口舌之争,手下的人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到珊烨妃的情绪,疏忽麻痹了……族帝现在正在闭关……”
“那殿下您先去休息……”
“来人,送下……”
断断续续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帐幔传进来,墓幺幺犹如被一盆寒冰腊月里被冷水兜头浇下。她想都没想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却一抬头迎面撞见了对面抱臂靠在柱子上的人。
他并没有上前拦她,而是垂目扫过她的腿。“若是再晚回来几日,那腿上受的伤就会落下病根了。雩芳谷峡谷两边的野山上毒物毒草很多,就算是也太过冒失了一些。”
“用不着王爷您来假惺惺的关心,我自作自受也乐得自在。”她走了两步就觉身体有异,头昏脑胀,脚底发软,不得不转过身来重新坐在了床边。
“他们在的水里下了迷药,奥医已经给服了解药,不过这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给的迷药剂量太大了,奥医说这几日可能会感到身体麻痹,完全恢复也需要好几日了。”狐玉琅没有上前,“若是将防备我的警觉拿出来十分之一,也不会着了这种便宜的门道。”
该死的。
那水。
墓幺幺想起来在驿馆那些侍女送来的水,只是不知是应熙景下的命令还是兮风。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是从雩芳谷逃出来的,这样一想,两个人,好像都乐得看她重新回这雩芳谷里受苦。
“十三公主看来是不喜欢的紧。”狐玉琅仿佛轻易看穿了她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是她命人给下的迷药。她是以为受不了狐狂澜的折磨,才会逃走。但是很显然,她很想看到继续被折磨。”
“……”她抿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狐玉琅朝前迈出数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来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仰起头来看着自己。“十三公主自从回到隆国之后,这是她的第一次微服私访,要寻访这大隆各大家族门派。首先来的,便是天狐族。可就正正偏偏的,让赶上了。幺幺啊看,费尽心思砺难经苦的逃了,天不帮,地不助,人亦阻。”
“而那些心心念念的人。”他微微一笑,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弗羽王隼被发配,远在已无物荒湮的无边荒海。曾对忠心耿耿的忠犬染霜,已回到了东瑶山,至今未有任何音讯。至于……”他俯身下来,凑到墓幺幺的耳边,温柔而缓缓的吐出那两个字来。“玉儿。最惦念最宝贝的玉儿,现在只想杀了。”
他的唇珠擦过她的耳垂,“霸相府已不存于世,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的贵子。现在不过是空有虚名,空有名号的一个云舒郡主。”
“听说,逃出去这一趟,进了什么农家,跟着一个山野农夫,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肩膀,沿着她脖颈的线条伸入她薄薄的衣衫,暧昧的挑起她里织的缎带,“这千金绸万珍宝,琳琅佩金壁钗……”他的右手又摸过她的脸,“这保容颜常驻妆脂乳膏,珍馐美酒,这样样件件,都是因是我天狐族烨妃所享。”
狐玉琅的手指最终停在她的眼角,在那蛇纹之上流连,“总说我疯魔,可幺幺自己又何时清醒过?这人世百态,冷暖寒暑,难道不分明?出了这雩芳谷,舍了珊烨妃的名号,这世间,便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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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