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仙门有四山,分别在大隆的四个大郡之中。而这四山也并非只是字面意思上的四座山,而是四片山脉以及四山之下所辖郡野城郭,四山其中之一的迎仙山是距隆天城最近的一座,也是墓幺幺曾去过的——
老地方。
还是那样的蓬壶阆苑,天宫仙阙。
她负手而立在迎仙山魁门处站着,抬首望那山崖之上三个拓了浓厚化力在中的大字。
“临仙门。”她念。
门口驻的仙童已不是那日所见,但同样地看着突然用随行符出现在这里的她,有些迷茫。但都知道能用随行符出现在大殿正门的,定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于是为首的两个仙童迎上前来,对墓幺幺行大礼道。
“敢问您,是哪位贵客,又所为何事深夜登我临仙门?”
墓幺幺倾身稍作回礼,便望向了对面的大殿,似回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我啊,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找你们家门主的,阴差阳错找到了别人——”
刷刷几下,在他们身后出现了几道人影。
“这一回……”她并没有说完。
到未曾想,这一回来见她的,竟还是老熟人了。
“墓贵——啊,不,云舒郡主?!”风知苦带着身后的弟子快步迎上前来,掩去震惊之后忙对她行礼。“郡主您要来访怎地不提前说一声呢,您看我这要不是碰巧了就差点错过再见郡主风华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准备,这可怎么是好——”他这样说着,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弟子,“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准备准备,找最好的阙阁迎接郡主大驾!”
墓幺幺抬手阻了他,很是开门见山。“不用了,贵门阙阁可能接待不了。”
“啊?”风知苦有些没明白。
她扬起手指捏碎了什么,金光闪闪的符文在她指腹中落下。随着那些符文挨个消弭,从她身后凭空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透明光门。
从那门内,走出一个又一个的——
身着黑袍红襟制服佩戴梼杌徽章的人。
不一会的功夫,她的身后就跟了几十个疏红苑的人。
“这?!”风知苦当场傻眼了。“郡主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大事,来带人参观教学。”墓幺幺轻松撂下一句。
“啊?!”风知苦没听懂。
可她也不解释,从容经过他的身旁,径直走向了面前的大殿之中。经过那仙童的时候,她轻声说道,“这一回,我等着你家门主亲自来找我。”
那仙童大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仰起头来,却看见那位郡主轻轻地用食指抵在唇中,甚至还顽劣如童那般眨了眨眼,嘘声微笑。
那些疏红苑的人也将风知苦当成了空气一样,跟着墓幺幺就朝里面走。
这浩浩荡荡一排朝大殿走去当场给风知苦整懵逼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快步跟上墓幺幺说道,“郡主,郡主,郡主~”
墓幺幺也不答他,就相当轻车熟路地走到大殿正中央的銮台走去——
风知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脸色立变然后就去拦,“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啊,风某年纪大了,可经不得郡主这样阵仗给吓着。”
她此时已走到这銮台台阶最下的地方了,此时近距离去看,才更知这临仙门天下仙宫名不虚传。一个正殿的銮台鬼斧神工天工巧造,似一盏横于日月中的玉壶,数以千计的藕玉色台阶布列着星图和数不清的古纂,远看像是一条又一条颜色各异的烟霞长带绕玉壶生出袅袅紫烟,雕的是碧落晨飘紫芝盖,那紫灵芝壶盖形状的宝榻,上浮无数的星辰长纪,左驾青虬,右卧白鹿,宝榻之上,一树老椴为双臂,正是他们临仙门的宗徽:青虬首白鹿背,老椴卧三仙。这銮台宝榻,不用想,就知道是临仙门门主蔺藏锋的銮位了。自它左右手两排依次朝下落座云垛,那是临仙门诸位长老的位置。
“郡主,前面是我临仙门正殿銮台,并不对外开放的。其下阵法玄妙,很危险,您要不朝后站一点观赏?”
很显然,如风知苦所说,这大殿銮台平日里是论事时才会开放,非门内要事绝不会用。所以四周布满了禁制和幻阵——
墓幺幺嘴角勾了一些,只见她指尖有什么东西一亮。銮台四周的仙兽群鸟惊恐四散,其中仙雾缭绕也崩散溃逃,一道又一道的铭文在她面前浮现,然后沿着她的指尖一路摧枯拉朽——
她提起黑色的裙摆,拾阶而上。崩毁的铭文形成了一颗颗流光溢彩的光沫,溅射在她的四周,又似惊恐与她手心里那颗不起眼的小珠子而而逃离,以她为中心拉开了一片炫目的流星光斑。那些铭文粉碎在她的裙摆下,像是孔雀地摆尾,一路摇曳生姿地为她加冕登临王座。
眼前的景象太过荒唐也太过美妙,以至于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失了声音。
只呆呆地看着那位飞扬跋扈地郡主一路朝上,最终走到那銮位之上,一甩袖袍,缓缓坐下。
“风长老,贵门最好的阙阁怕是接待不了我这七十一人,当然,算上此时从部中被你们折磨得生不如死得喻元,再加上被你们手中那位生死不知的杨飞翰,一共七十三人。”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明显已有神力的椴木椅臂,指甲下一路铭文粉碎成沫。
“你临仙门,且有那么些位置迎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