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很是迷茫地看着封枭。
此时的她,鸭子坐在床上,被封枭用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包成了一个粽子,整个床上都被这些被子堆满了,连下巴都被埋住了,只露出她小半个脑袋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不冷了吧。”封枭说。
“冷。”
……这是侍女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十层冬被送到了楼下,他没让人进来,自己亲自给一层层包的,包到这么大的床都堆不下了,冰奁都被他下令全撤掉了。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外面的夏虫叫的吵闹,还是九月晚暑的天。
让奥医来?
可问题是——
奥医来了,他怎么解释?
天狐族的烨妃,躺在他的床上,还……封枭莫名其妙地想起来刚才她在他身下的样子,想起来她恢复成自己身材时,那绷紧的里衣,锁骨下面那条沟壑,腰间莹润的肌,遮不住大腿的裙摆。
他从来不怕热。
可这会他口干舌燥热得像是有蚂蚁爬过他的后背。
封枭左右不知该如何是好,重新坐在了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揉着太阳穴看着她……不然把她先送回天狐族?
不行。
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疏红苑从部?
可那是疏红苑诶,他就算亲自把她送回去,也难免会不会遗留下来痕迹被疏红苑的狗闻到了味道,那他到时候怎么解释?大半夜把天狐族烨妃从人天狐族偷出来了送到了疏红苑从部去?
而且。
湘儿呢。
湘儿怎么办?
他感觉太阳穴的青筋都快被他揉断了。眼前的少女仍然不发一言地注视着他,碧翠的眼睛里毫无任何感情的波动,只有时而会涌出的泪珠。
封枭这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来,与墓幺幺相处时,绝大多数的时间,那双碧翠的猫儿眼里都潜藏着着他从来看不穿的各种阴谋诡计浸透的情绪。而这个女人,绝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毫无防备地,静静地望着他,那一双盛满了大抵比竹叶青还要毒上三分的眼睛里,此时好像干净地只有他。
封枭无意识地探出右手拂过她的眼角,“不是说了不让你哭了吗?”
果然,墓幺幺又对他的手指有了反应,她无意识地侧过脸来,蹭了他的手指之后努力仰起头,微红的眼眶,木木的神情,竟看起来格外的幼嫩……
她像个半大孩子那样左右咕甬了两下,努力地挣着,像是个被捡回家的流浪猫从一堆毛巾里努力挣脱找人抱抱一样。
封枭忽恍惚莫名觉得舌尖有些甜,可他从不吃甜食。
她这会总算把下巴挣了出来能方便活动了,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手指,张开了嘴。
嗷呜一口。
“操。”
封枭直接被她一口咬得直接痛的回了神,笑意转瞬变成了第三次骂出了声。她这一口真是下了狠劲的,指节都听见咔嚓的声音了。
她真的像是咬骨头的小狗那样咬着他的指尖。
可问题常年练武的人,手指粗糙不说,骨头也当然很硬。她重重咬了一口,虽然封枭没防备之下让她咬痛了,可她也当即垮起了脸,像是被骨头重重地铬到了牙齿,疼痛和无法缓解的冷让她更加委屈了。
“呜呜呜呜……”她竟直接哭出了声。
“……”
你把我手指头差点没咬下来你还哭呢?
封枭头疼的要死,可她就算哭着,也没撒开嘴啊,还是不甘心不服输地咬着他的手指头,这个较真不认输的样倒总算有几分像他认识的墓幺幺了。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指抽出来,可墓幺幺一来咬的太紧了,二来刚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就又开始哭得厉害了。
“……你咬。”封枭扶额垂下头去。
以她现在这点儿力气,肯定是咬不断他手指头的。
他很理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