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勾判不力,以失职论;但若是受贿而不法行事故意为之,则属于受赃。
练绘对前者暂无兴趣,他要抓的是后者。从勾官到判官,从受贿者到行贿者,查出来就统统“弄死”。
就在许稷焚膏继晷之际,长安的雪也快要淹城了。这场雪下得简直丧失理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偌大西京城像彻底睡了过去似的,皇城内各衙门也只剩了寥寥留直人员,其他人统统放假冬眠。
没有人再关心窝在台院推鞠房里的许稷,除了千缨。
千缨自那天之后便再没见许稷回来过,遂越发怀疑王夫南在偏门口说的都是谎话。
她这天正要去前面找王夫南时恰好碰上三伯母,三伯母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惊天大消息随□□出:“许稷都被抓起来了还敢说自己清白!分明是他索贿未遂,心生怨恨,举告陷害十九郎!就等着瞧吧!”
千缨自然不信:“三伯母不要再说笑了。”
“我与你一介小辈说笑?”自那次在堂屋闹过之后,蔡氏显然已经和五房撕破脸:“你出去问问,我还骗你不成?你就等着守活寡吧,受赃可是重罪!”
适逢王夫南从老太太那里过来,蔡氏一瞅见他,忙喊道:“十七郎,千缨有事问你!”
千缨扭头便见王夫南踏过庭中积雪走来,她等他站定后皱眉问:“三伯母说三郎被抓了,可是真的?你上回在门口说的话是不是骗我?”
“被抓了?”王夫南满脸不惑,“我倒未听到消息,三叔母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道听途说的消息虚虚实实,还是不要信的好。晚辈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说罢全然不顾蔡氏反应,抓住千缨肩头将她转了个向,示意她赶快走。
千缨莫名其妙就被他带回了走廊里,脑子还晕晕的不大好使。
“你与三叔母较真岂不是自讨苦吃?真是傻透了,天冷快回去吧。”
王夫南说完就要走,千缨却一把拉住他:“可她说得煞有介事的,十九郎的确就是那种会反咬别人一口的人啊,好担心三郎!你上回说三郎只是被比部员外郎带回去干活的事是真的吗?”她说完按住扑通扑通跳的心口,完全忘了和王夫南之间的“深仇大恨”。
“以我与三郎的交情,我会骗你吗?”
不提交情还好,一提把千缨脑子里“抵足而眠”的事情又拽出来了。寒风凛冽,雪粒子刮进廊内,千缨脸若冰霜地冷酷质问:“那上回说的抵足而眠是真的吗?何时何地怎么眠的?!”
“抵足而眠就是脚挨着脚啊。”王夫南难得微微笑。
千缨怒气涌上双颊,红着脸问:“抱在一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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