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凄凄的天空,挂着一弯朗月,因无星陪伴,那月显得格外寂寞。
几股冬风,抚去黑云,终于有星星带着一股子羞涩犹犹豫豫的出现在弯月上空,帮它帮衬一下今晚这寂寥的星空。
细仔左右看着,一会看下自己主子的脸,一会看下那边的那位倒霉和尚。毕梁立瞪了他一眼,细仔忙举着灯笼,低下头看地上的方砖。
阿润依旧犹豫,他们对看了半响之后,他方举着油灯,单手扶着光过来,并没有对顾昭才将故作出的后两千年的幽默表示出土著的赞赏,又是心酸,又是心疼,于是他道:
“这么冷的天,你疯了。”
说完,他扶着顾昭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一室清冷,今晚刚写的经卷叠摞了很高一堆,桌面上依旧有未曾抄写完的经卷,看样子,阿润给自己安排了大工程,怕是想抄死自己完事儿。
就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毡席坐好,顾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的脚早就支撑不住了。
毕梁立跟细仔他们一起送进食盒,顾昭摆摆手,他们便熄了灯笼,依旧去了顾昭原来住的那间空屋取暖。寺中寄宿所在,如无人借住多不上锁,这样才显得寺僧仁义,这进来出去,倒是颇为方便。
随着一声关门声,一盏油灯映的屋内昏暗颤抖,阿润进来,便站在角落,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见他说话。
顾昭自己也尴尬,他低头想了会,想到无论如何,都是自己是大的那个,前后两辈子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他让让吧,于是,他打开食盒,将菜肴端出来,一边端一边主动招呼到:“阿润快来,这是我小厨房刚做的美食,都是南方口味,你尝尝。”
阿润过了好一会方过来端坐,嘴巴张张,找了半天调子才问他:“怎么不跟家人一起守岁。”
顾昭不在意的摇头,并用嬉笑的语调道:“我哥家那人乌泱泱一片,辈分那么大,不知道要出多少钱才能熬过年关。你以为我愿意,我就靠几亩田庄出息,穷的叮当响,需躲躲,阿润慈悲为怀,就可怜可怜我吧。”
阿润抿嘴,想了一会终于笑了,他很认真的点头道:“好,我陪着盆子,并不用你给压岁钱……以前,我在我家,辈分也很大的,以前我也头疼,不知道给些什么,他们才满足。”
嗯?这是阿润第一次说自己家呢,顾昭也笑,并不深问下去,那后山的深渊,深不可见底,他只爱赏梅,却不愿意往深渊下看的。阿润若心疼自己,自不会把自己带到沟里,什么该告诉自己,他该……比自己谁都清楚吧?
有个人陪自己吃饭,总是香的,顾昭很勤快的劝酒,阿润甚至主动帮顾昭夹菜,如此这般的,一餐饭合着浓情蜜意,也不知道怎么吃得,就不知不觉的吃完了,半点没剩,平日顾昭不喜欢的五花肉,他今儿都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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