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虎枪担心的问:“还撑得了吗?”
听到这句话,不知想起了什么,杨念莫名笑了起来。
“撑得了、撑得了……男人哪能撑不了?”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再看着推开搀扶的人,用枪撑着也要自己走的儿子,燕虎枪摇摇头,心底却欣慰叹道:“孩子们都长大了呀!”
推开门,杨念见着大力还是他走时那个姿势,动都没动过,嘴里好像还在轻声说什么,他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终于听清了。
“彩旗…娘,彩旗…娘…”
那最后的娘字,吐字还不太清楚,可杨念却知道那就是个娘字,那个大力已经十一年没叫过的娘,或许在他看到这间屋子时,心里就已经原谅了那个女人。
这世上没有不痛儿的娘,可也没有不爱娘的儿呀!
杨念默默不语,终于泪如雨下。
……
背着个大包裹,跟在杨念身后的大力脸上又带着习惯性的傻笑,只是那笑容里好像多了几分通透、几分释然。
走在东城,杨念觉得此刻的东城就跟那难民营似的,连街道上都躺满了人,难怪虎头叔这些日子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回了家,连青梅居也被柳絮将院子拿出来安置老弱妇孺,杨念大吃一顿后,只来得及与柳妙儿说了声,让她不用管大力带回来的东西,让他自己处理,然后就睡着了。
当杨念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见到他出门,柳妙儿担心得叫了声:“阿哥!”
杨念没有说话,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焦臭味,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那些死了的,全烧掉了?”
“嗯,虎头叔说城外那逃跑的妖物又驱了凶兽过来,不能出东城了,只能这样了,还有彩衣姨也…骨灰给了季长河。”
“那七爷呢?”
“虎头叔供在祠堂,说妖兽走了,再带到雨林去,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
杨念心情有些糟糕,特别是那妖兽又来了,这证明还有场大战,下次死的又是谁?
看着妙儿满脸的担心,他勉强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琼鼻。
“别担心,我去祠堂看看。”
祠堂里香火缭绕,杨念来到七爷的牌位前,默立良久,然后才行礼上香。
旁边角落里,季长河孤零零一个人低头跪在彩衣的牌位前,没有哭泣,没有说话,杨念过去上香,他也没有回礼,像个木偶般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
皱了皱眉,杨念还是没有过去和他说话,可能是打击太大,先让他冷静冷静!人呀,总要学会慢慢长大。
当祭拜的人全都走光了,祠堂里再没有人时。
木偶动了……
一张充满怨毒、仇恨的少年脸庞在灵前烛光阴影里晃动,嘴里喃喃道:“死了好、死了好,那就一起死吧!”
他艰难爬了起来,一步步慢慢地朝着前院黑旗处走过去,神情有些狰狞、挣扎,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可是步伐却坚定无比!
当季长河在黑旗下方埋下玉符时,在城外鲤门山上,一头白玉狐狸正慵懒着伸了个懒腰,蓦地,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愣了下,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