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旗——玩”,
叹了口气,杨念一把把大力抱在怀里,大力比他高一个头,这会看上去极其违和。
“玩、玩……”
大力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杨念看着那张纯真的脸庞,清彻的眼神,心里有些发堵,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死死抱住他,眼角却有些发酸,他知道大力想要什么,可他给不了,那个女人已经不要他了,他能怎么和一个只有五岁智商的人解释清楚人心。
杨念并不是杨三刀亲生儿子,在他五岁那年,是的,就是他穿越过来时,这具身体不知被谁直接丢弃在冰天雪地里,杨三刀在青州城外的雪地里把他捡了回来,带来了这里,后来就一直生活在后营集。
他刚来后营集时,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历史、高高在上的仙人、可怖的山精野怪,他没有那书中主角一切都坦然处之的冷静,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让他感到没有任何安全感!
他就像一只刚睁眼的雏鸟,明明壳都已经破了,却自己把头缩在蛋壳里,祈祷别人不会发现他,那是他最昏暗的日子,而正是这时候,那时的大力还是个正常的孩子,顶着一张胖脸,和现在一般无二的傻笑,成了他敞开心扉的第一缕阳光,他成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会和他分享他最喜欢的玩具—一面彩旗,他会骄傲的说那也是他娘亲的名字,是这世上最美的娘亲。
他也会和他说钢铁做的车能自己跑、会和他说长翅膀的铁鸟能一瞬千里,会和他说,他不是夏人,他是唐人,会和他说自己将来一定会造一条长安街,告诉这个世界我来过!
那时的后营集中还没城墙,就是一片围着清水河建起来的烂营地,那会的人就靠着河边地里种点木薯,山上猎点肉食,就这么稀烂的活着,经常有那吃不饱、生病了、养不大的小孩就被直接丢了,没人觉得不对。
大力从小就没有爹,据说狩猎时不幸死在了山上,所以他家生活更是不堪,没人知道那天杨念找不到自己唯一的朋友时,那个叫彩衣的女人一脸淡漠的说了句:“病了!丢了!”他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自己身边,他还没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前世几十年的和平安稳让他觉得生命从来就是第一位。
那天下着大雨,他像个疯子一样冲向了鲤门山的乱葬岗,在那堆骨头、臭肉、烂泥中扒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已快要僵硬的大力拖出来。
六岁大的杨念拖着比他重了一半的大力,一路泥、一路血,一直走到河边遇到了来找他的大人们,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把人拖出山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晕倒在杨三刀怀里时,就说了一句话:“这是命,得救!”
人救回来了,也没救回来,后营集从此就多了个力大无比,寸步不离杨念的傻子,少了个一脸憨笑说自己娘亲是最美的娘亲的小胖子。
杨念沉浸在回忆里,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泪流满面,泪水把大力的后背都糊湿了,大力推开他,用手笨拙地擦拭着:“哭、不好!”
杨念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胖脸,心里想:“其实这样也挺好,大力要真正常了,那得多难过,就这样忘记,天天傻笑,蛮好!”
“好了,走吧,我们要去挖梅子树了,不然小妙儿可要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