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哽咽顿如决堤的河水,眼泪哗哗的掉。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无声的哭了起来。
慕君衍被她哭得有点莫名其妙,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拥住她,也不再追问,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无声安抚着。
哭了好一会,顾婳终于将再次见到纪哥哥,却无比失望又心痛的淤堵的心情释放出来。
待她渐渐停下哭泣,慕君衍掏出一条丝帕,轻轻给她拭去眼角泪珠。
哎,小女孩就是难养啊。
玻璃心,不小心就碰碎了。
慕君衍瞧着水洇洇的眸子,又无奈又心疼。
顾婳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小手拉着他的袍子,低声道:“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坦白?
慕君衍心头一紧。
顾婳靠近一点,压低声音:“你知道纪玄谕的哈。”
她那位青梅竹马纪哥哥?
慕君衍顿时面部严肃下来,盯着她的小脸,点头:“知道。”
周芷兰已经将异风堂少主就是纪玄谕的事情飞鸽传书过来了,她没说什么,只说顾婳好像并没有太在意他。
可是,怎么可能不在意。
因战事紧张,他也没有太多心思顾及这件事。
如今乍一听顾婳提起,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该来的还是会来,是他的跑不掉,不是他的强求不了。
慕君衍本已经替顾婳安排了好几条退路,但她竟然千里迢迢的为他而来,从见到她的一刻起,他就没打算再放她走。
“他、他……他就是抓我的异风堂少主。”顾婳含泪眼睛看向他。
“他、他叛国……”
说着,豆大的眼珠沿着面颊落下。
慕君衍悬着的心放下了:“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怎么想的?
知道的那刻起,每每想到这件事她都是满心揪着疼。
至今,她都不敢相信纪哥哥会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一个人极好、温柔又好学的哥哥变成了最凶残的歹徒的头目。
若不是她亲耳听过他让歹徒毁她清白,她完全不敢相信他和少主是同一人。
但她想起他还是会心疼。
“我、我不知道。但,他叛国、伤害大梁百姓就是不对。他还暗杀朝中大臣,引起大梁混乱,在慕家军的冬装和粮食里动手脚,妄图让你们挨冻受饿,失去战斗力,他不管是不是直接参与,都更是罪无可赦。可是、可他会不会有苦衷?我没有再想他的,真的,你信我。”
我、我、我只是……只是不忍心。他以前是唯一对我好的人,纪哥哥……不、纪玄谕,会不会被人威胁、逼迫、还是会……”
慕君衍看着小姑娘语无伦次着急的模样,心底微沉。
难道她冒着危险来找他,不仅仅是为了送粮,而是想用这个功劳换取纪玄谕的性命?
慕君衍摸摸她的头:“我没见过他,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抓到他,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若情有可原,可以酌情处置。若他没有犯下罪大恶极之事,留条命,不是不可。”
顾婳张了张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可以吗?”
小姑娘殷切的眼神让慕君衍有些不太舒服,但他面上没有表露。
点头:“我一向言出必行。”
异风堂,他是一定要彻底扫除的。
赤焰他们已经接到他的命令,暗中要将整个大梁异风堂的人都挖出来。
不彻底清除毒瘤,将后患无穷。
但,他可以抓到纪玄谕时,给她一个机会了却心思。
是非对错,死或生,不由任何人决定。
而是自己种下因得到的果而已。
有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顾婳怔了半晌,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顾婳还是不放心:“要小心军粮,他们会在你们军粮上下手。”
慕君衍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尖:“好,听夫人之令。”
顾婳反而不好意思了,吸了吸鼻子,点头:“嗯,那我们去骑马吧。”
慕君衍看出她情绪不高,拉着她的手走到马厩边。
养马的小兵见到他,赶紧走过来:“主帅,您要骑马?”
小兵很想正面看看传闻中主帅宠爱的贵妾,可当着慕君衍的面眼珠子完全不敢往那边看。
“嗯,将那匹小母马牵过来。”
“是。”
顾婳好奇的看着小兵牵来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惊讶的指着道:“这是小马?”
慕君衍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南疆的战马都是高马,这匹马算是小马了。”
小兵迅速安装好马鞍,慕君衍将她抱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