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哀叹:“大表哥,您不知道,侯府如今不成器啊。父亲今年的评优尤恐过不了。他的在朝中的闲职都难保。
两位弟弟年幼,身体都不好,学业也跟不上,眼看我们侯府就要没落了,父亲就指望着裴府的月银了。”
裴毅讶然。
侯府没落了,那如何支撑裴氏一族成为京城一级皇商呢?
顾婳瞧他神情,知道听进去了。
继续加把火:“姨娘将银票大部分给了嫡姐,就是想嫡姐在国公府能说上话。可嫡姐是主母的亲生女儿,又怎会为裴家着想?嫡姐不知给姨娘灌了什么**汤,反而我不像她亲女儿似的。”
裴毅的脸色有些不好了。
裴氏一族的荣耀都系于他一身。
不管是谁,只要对家族有利,他都会重视。
他深知大姑母野心勃勃,心机颇深,面前的小表妹天真纯洁,说话更值得人相信。
“你是说大姑母担心侯府帮不到裴家,所以想托大表妹帮忙说项?”
“我想是吧。我被姨娘送进国公府跟着嫡姐已经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大姑爷没有实权,后院通房妾室七八位,还特别宠爱青楼来的夭夭,就连长姐最得力的侍女银枝都收了房,提了姨娘。
长姐没脸还不受宠,至今连掌家之权都没有拿到。我不知道姨娘是怎么想的,还要将我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裴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丢进水里能听到声响,喂狗能听到汪汪两声谢,给了顾府和长姐,他们可帮到裴家?咱侯府就是无底洞。”
顾婳是知道一件事。
裴家虽为皇商,但地处江陵,被京城总一级皇商剥了好几道皮。
裴氏一族想挤进京城成为一级皇商。
可是,裴氏一族在京城七年经营,生意做得不错,可惜一级皇商却不好进。
没有很深的关系,压根边都摸不着,只能是皇商中的末流。
眼下,裴氏正有一事在争取。
棉布和棉花生意,皇家正在征集提供样品,可裴氏连这个门路都摸不到。
裴毅就算任职户部,也是芝麻绿豆大点官。
文昌侯府的朝中其他势力也不强硬,自身难保。
顾婳可以利用这件事,哄骗裴毅的信任。
孤立裴姨娘。
断了裴姨娘的依仗。
但顾婳从来没有插手过这类事情,只能摸索着、试探着,看下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就算没把握,也可以先骗骗裴毅,见招拆招。
裴毅沉默了。
除了姑母刚嫁入顾府为妾,顾侯引荐了一位中间人,选了这块好地,但也价格不菲。
裴家为了在汴京站住脚跟,忍痛花了好大价钱方拿下这块地。
裴家一直供奉文昌侯府,是因侯府是裴家够得着的地位最高的权贵。
转头细想,有钱难道拿不到好地?
后来,顾府基本没有帮到裴氏,都是靠他和裴家一手打拼出来的。
裴毅看着幽怨的顾婳,很是疼惜:“你想离开雍国公府吗?”
顾婳惨然一笑:“我离不离开,得听姨娘的。不过,如今我在雍国公面前,尚可说上一两句话。”
“雍国公?”裴毅眼睛一亮。
这可是裴氏一族努力跳都够不着的主。
“也是我幸运。雍国公爱妻早亡,一直想寻一位与他亡妻同样写簪花小楷的贵女帮亡妻誊抄文稿,正好我会。
如今,我每日都在雍国公书房抄书,经常能见到雍国公。
我那位长姐,想见雍国公一眼都难呢。若是表哥有什么想和雍国公说的,我可以试试说下。”
裴毅心思活泛起来。
他一直想趁着冬季即将来临,能与冬季军需购买方接上关系。
雍国公不仅掌控五十万兵马,还兼任兵部尚书一职。
若是他开口,冬季军需的单子完全可以拿下。
裴毅沉思片刻:“小表妹,不知表哥是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顾婳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腰杆:“大表哥,您尽管说,就算看在您送我的昂贵的及笄礼上,也得努力帮您。”
……
慕君衍忽然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
他强壮的身子从来没有病过,怎就伤风了吗?
下意识的眼睛看向对面,猛然身子坐直,直勾勾的盯着。
裴姨娘什么时候不见了?
就剩下他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看来相谈甚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