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亲随来宣召,根本不许她带侍女,顾婳只能一个人登上马车。
马车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座椅光秃秃的木板,四面还透风。
幸好冬花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顾婳紧紧拽着披风。
马车跑得极快,颠簸得她差点散架,本就不舒服又一连喝了两大碗药,腹间翻江倒海,直想吐。
马车终于停下,顾婳再也忍不住要吐,赶紧用披风捂住嘴吐了个天昏地暗。
宫里的马车,她可不敢弄脏。
可是,披风也不能用了。
内侍见她抱着披风,白着一张脸颤悠悠的走出走下马车,一脸嫌弃。
“你这是怎么了?”
顾婳歉意赔笑:“我身体不适,刚才吐了。”
内侍蹙眉,捏着鼻子示意马车夫将她手上的披风拿走。
幸好,披风很厚,身上没有沾染一点污物。
“走吧。”
抬头看了一眼牌匾。
右掖门。
顾婳微蹙眉。
纵然没有进过皇宫,也看过市集上售卖的皇宫布局图,自然知道右掖门乃皇宫最前端宣德门边上的侧门。
而皇太后深居后宫深处的宝慈殿,若是没有安排步撵,双脚可能都要走断。
看来,皇太后是故意磋磨她的。
眼下,没有人会来帮她,唯有咬牙应对。
内侍捏着嗓子道:“姑娘快走,误了太后娘娘时辰,你可就走不出宫里了。”
顾婳只能跟着走。
这一走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顾婳双腿已经僵硬,凭着一股毅力拖着走。
喝过的两碗药已经全部呕吐,肚子空空,小腹钻心的痛又开始了。
顾婳觉得自己今天恐怕出不了这四方天了。
内侍将她领进宝慈殿,绕过两个大殿,来到后面观花水榭的假山处。
水榭四周飘着黄色幔帐,里面坐着三四位女子,传来阵阵说笑声。
顾婳听出来其中一人便是姜若曦。
“你且候着,小的去禀报。”
顾婳将身子掩入假山,恭敬的弯腰。
内侍去了两刻钟,都没有来叫她,顾婳抱着肚子很想蹲下来,小腹痛得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
她死死咬着唇,强忍着保持清醒。
不能给慕君衍丢脸,她必须撑下去。
内侍终于走了过来,斜睨着她:“可懂规矩?”
顾婳努力微笑:“民女懂的。”
“若是殿前失礼,可是要打十板子的。”内侍瞧见她的状态,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民女一定恪守规仪。”
顾婳努力直起身子。
踏进观花水榭,顾婳低着头,规矩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臣女叩见太后娘娘。”
半晌,等不到叫起,她只好继续趴在青石板地上,听着皇太后与姜若曦笑着闲聊,好似没有她这个人。
顾婳头晕脑胀,双腿都快失去知觉了,方听到一声:“抬起头来。”
顾婳听话的抬头,眼眸低垂,并不直视尊贵的太后。
“果然长了一张狐媚脸,文昌侯怎么教养出这么个女儿来?”
皇太后语气不善。
姜若曦看着顾婳眼色恶毒,脸上笑吟吟的:“她不过是姐夫儿媳带来的媵妾,本就以色侍人,长得狐媚也无可厚非。可若是见到男人就勾,那就罪该万死了。”
顾婳猛然抬眸:“回禀太后娘娘,臣女非媵妾。臣女随长姐入国公府学内务,雍国公因臣女的字肖似先夫人,便请臣女留在国公府誊抄先夫人文稿的。”
皇太后笑容一收:“哀家准你说话了吗?不懂规矩!”
姜若曦一脸委屈:“姑祖母,她还敢当众嘲笑若曦目不识丁,不通礼教呢。若曦自幼就是您亲自教导的,岂不是说姑祖母不通礼教吗?”
这就是胆敢阻碍她赐婚慕君衍的小妖精啊!
皇太后面露厉色:“简直胆大包天,来人,掌嘴五十!”
姜若曦得意的挺直腰杆。
看她病恹恹的样子,估计架不住几巴掌。
待晕死后丢进偏僻深井,说她出宫自己失足掉进去便处置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