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在陈阿婆家,请来的疯女人,在黄符上留下的,真的是个「一」字吗?」我诧异的说起:「中年大叔不是说,那是个方向提示吗?」
「天知道她留的究竟是什么?」但白婆婆想来:「或许,那一刻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留一命!」
「留一命!?」我懵了:「留谁的命?」
白婆婆淡然一指:「他!」
我顺着白婆婆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呼:「中年大叔!」
细想当时,中年大叔还说,那一笔的末端正对着中年大叔...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要留中年大叔一命?」
白婆婆习惯性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才细说,从疯女人的角度来看....如果十几年前,中年大叔和村长一家没有出现呢?
她一个疯癫智障的女人,能带好刘孟强吗?能照顾好他,能送他上学吗?
事有因果,凡事皆有两面....当年中年大叔因为一己之私,闹得疯女人和刘孟强骨肉分离,相见却不能相认!
这是村家一家做的孽不假,可当中也有德!
他们终归带大了刘孟强,这点疯女人是感恩的...尤其是在死后化魂,恢复了常人该有的正常理智和认知。
作为一个母亲,他感恩村长一家对刘孟强的抚养是感恩的。
「所以,」白婆婆断定这疯女人:「她不怨村长一家!」
「还真没想到,」我诧异出口:「这鬼,也懂得感恩....」
「傻小子,」白婆婆说:「鬼若临门,不是报恩,便是报怨!这世间鬼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人心中的鬼!」
说完,白婆婆还可以提及:「你知道恩字怎么写吗?」
「这我当然知道,」我随口便说起:「上面一个因果的因,
「没错,」白婆婆点头说起:「这这世界上的文字很奇妙,就单说恩这个字吧,因加一个心字底,才写作恩!如果你拆解下来....也可以视为因为有心,方觉是恩。从古便论,恩仇,恩怨,从词组中就可以看出,恩情永远在仇怨之前!」
我恍惚懂了,懂了当初白婆婆为什么会对中年道士说,不已一事而论!
也开始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说不要以片面看人,待事!
有的事情,真不如表象那么简单....就这事而论,无论中年男人是否间接害死了疯女人,但他确实对疯女人有着养子的恩惠。
退一万步说吧,终归罪不至死,毕竟中年男人也只是无心之过。
而且白婆婆也在这个时候说起:「这疯女人心中更怨的...就是这个中年道士。」
「是啊,」我渐渐开始喜欢思索当中的因果。
「姜承,」白婆婆适时问起:「你知道为什么疯女人会怨这个道士吗?」
「这还用说,」我坦言:「毕竟从始至终,就是这中年道士当初的一己私欲,才惹出了今天的惨剧.......也是这中年道士,在十几年前将她们母子遗弃在这山神庙自生自灭。这让疯女人,如何不怨?」
「不止如此,」白婆婆却说:「如今这道士,更是要在疯女人死后,向村长一家索命....疯女人如何能善罢甘休?不为别的,如果村长一家死了,那谁照顾刘孟强?」
对啊...这一刻,白婆婆的话惊到了我!
仿佛从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这点!
「这个疯女人,」我忍不住呢喃:「没想到死后,都还顾忌她的儿子!」
「疯女人!?呵呵....」白婆婆浊气一叹,感慨道:「这个世界上,但凡以为人母的,有几个不是疯女人呢?」
我愕然瞪大了
眼睛看白婆婆,只觉这番话颇显讽刺和侮辱。
但是,看着白婆婆浑浊的眼睛,似有泪光闪烁。
不难看出,这番话她说的狠认真....当下细想,其实白婆婆这番话,真的不是毫无道理。
就在这思绪间,突兀的传来一声:「爸...你没事吧!」
中年大叔循声回头:「孟,孟强?你去哪了?」
「我!?」刘孟强至今还是一头雾水,说:「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和白老太,不是,和白婆婆一起,在刚才姜承哥昏倒的地方看纸人,结果白婆婆把纸人做好之后,她念了什么咒,我就突然昏倒了!」
听了这话,中年大叔也不难想象,必定是白婆婆那个时候,对纸人做了什么手脚。
深知此行有什么危险,才刻意让刘孟强在那昏睡了一段时间....
「只要你没事就好,」中年大叔激动的抱起了刘孟强。
一改往日严厉凶狠的表情,那疼爱的样子,完全溢于言表。
如果我是疯女人,可以给刘孟强选择一个父亲的话....那我也希望会是中年大叔,而非中年道长。
或许这一切,都诚如白婆婆所言把!
就在这思绪间,刘孟强指着山神庙问起:「那里面怎么回事!?为什么那道长要蹂躏一个纸人!?」
我们闻声才回头,这才注视到了山神庙内,中年道士宛如一个疯子一般撕扯着纸人。
北马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