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突然有些好奇,贺钧道这种人,要是摔落泥潭,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傲慢有多令人讨厌。
贺钧道前脚离开,没过多久,贺庭岳回来了。
姜榆和他提了钱的事。
“他是过来给你爸还钱的,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吗?”
贺庭岳摇摇头,“不见得。”
姜榆觉得奇怪,“这么大的数目,他怎么会想着替你爸还钱呢?”
贺庭岳摇摇头,对贺家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他这两天带着六子出去打听房子的事,还真打听到了两处。
一个是方正的四合院,和东民巷那边的差不多格局。
“开价这个数,过户的事人家会解决。”
姜榆瞪大了眼,“六千?”
这价格,可比东民巷贵多了。
贺庭岳笑了声,“正常。”
都说东富西贵,有些人甚至觉得,除紫禁城附近那一带的人,都不能算是北城人。
“还有一个呢?”
贺庭岳道:“还有一个是同样的价,但是个二进的宅子,更大更宽敞,在东城,就是破旧了一些。我还没过去看过,想来应该都不会太差。”
姜榆算了算手里的钱,“只选一个的话,太难了,要不都买了吧?”
贺庭岳点了下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怎么说贺钧道这钱来得及时呢。
姜榆把存折推给他,“你先去把钱取出来。”
贺庭岳收好了存折,却没动。
“还有一件事。”
姜榆一愣,“什么事?”
贺庭岳沉默片刻,“之前姜婷说的,那位。”
他手指朝上,指了指。
“我去打听过了,差不多就是这几日的事。”
姜榆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地,摔得稀碎,难受得闭上眼。
“今年是什么灾年吗?”
从年初到现在,接连离开,已经第三位了。
贺庭岳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人活在世上,生老病死都是寻常事。”
他不是看得开,而是不得不看开。
姜榆吸了吸鼻子,“房子的事,先放一放吧。”
“嗯。”
又过几日,姜榆是从李念口中得到的消息。
她红着眼跑进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报社得到的是第一手消息,这种事,不会有错。
姜榆仰头,目光透过窗外。
紧接着,广播电台响起。
“……各族人民敬爱的……同志,因病情恶化……于……逝世。”
姜榆像是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一般,无论是外面还是里面,都是死一般安静。
不死心地想多听几遍广播,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办公室只有姜榆一人。
她低下头,趴伏在桌面低泣。
一连几日,铺天盖地的报纸在报道这个消息,举国哀悼。
这种沉重又压抑的气氛,足足持续到了月底。
迎来国庆,姜榆已经分不清心里是悲痛更多,还是感慨更多。
国庆之后,大家又开始投入忙碌的工作,姜榆也不例外。
这天,蔡晓乐一来办公室,便开始给大家发喜糖,顺便给姜榆递了请帖。
“摆酒的日子定下了,一定要来呀。”
姜榆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一样的请帖。
“六子已经给我了。”
蔡晓乐翻了个白眼,“他速度可真快。”
她一仰头,姜榆便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坠子。
“你这观音……”
蔡晓乐一愣,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是观音?”
她顺手把吊坠拿了出来。
“我本来不想戴的,可六子送我的礼物,我觉得不戴不太好。”
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赖六子不懂这个,看见好看就给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