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得只有呼吸通过手机遥遥连接。
柳扇不想说思念。
他跟谢闻逸永远都有过不去的坎,柳扇不想将其抹平、遗忘、甚至美化。
同样,柳扇也不想一直沉溺于此,忽略人生前方更广阔的风景。
他的人生会有很多东西,不仅仅是过往,还有未来,不仅仅是痛苦,还有那些能为之活着的每一个瞬间。
谢闻逸只会是其中一部分。
在遥遥相隔的距离里,只有呼吸昭示彼此存在。
谢闻逸久久没有听见回答,他接着向下说,“无论你想不想我,我都会思念你。”
思念忠诚地伴随他的灵魂,好像此刻是生命的唯一,如同幽深谷底的火炉,于火光幽暗处,慢慢照亮另一个人的脸。
这是新奇的体验,他并不因此焦躁、苦恼,好像坐在静静徜徉的银河边上,体会着斗转星移,时光流逝。
他如此平静,却又如此渴望。
这种矛盾的体会,来自于柳扇。
“没事我就先挂电话了。”柳扇见月亮慢慢转动,正想按下挂断,又被谢闻逸打断。
“你要睡了吗?”
“嗯。”
柳扇这么说,实际上准备挂断电话就去开两把游戏。
“别挂。”
谢闻逸想说他想听着柳扇的呼吸,但是柳扇显然更在意自己的游戏。
“要我直说等会我要去打游戏吗?”
“……”
“抱歉,去吧。”短暂的沉默后,谢闻逸轻笑,刻意放缓的声调试图蛊惑柳扇,“晚安。”
“不对。”
“嗯?”
“是旗开得胜,把把mvp。”柳扇理直气壮。
“好,旗开得胜,把把mvp。”谢闻逸依从柳扇说了,又补充道,“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
“不想上班,明天辞职。”柳扇自顾自地说,吧唧一下把电话挂断。
从今天早上钟秦表现出那种样子,他就不想继续在那里待。
柳扇不想始终被谢闻逸的阴影笼罩。
即使他会失去一些庇护,经历无可避免的困境,但同时,他也会穿过旷野,跨过困难的刀锋,经历风与雨,而后在某个时刻,看见真正的自己。
柳扇在某些方面和谢闻逸一样,他们不会沉湎于温情的陷阱或痛苦的深渊,而是时刻整装待发,离开消磨自己的环境,追求自己渴望的一切。
不过……
辞职之后能干啥啊?
柳扇操纵手机的手指顿住。
当柳扇将自己这个想法告诉柳母时,柳母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看电视,剩余的精力才用来跟柳扇聊天。
“为什么,你们公司倒闭了?还是老板开除你了?”柳母那个时候,是不在意自己喜不喜欢那份工作的,只要稳定就能做一辈子,除非工厂倒闭,清退职工。
“因为...我不喜欢老板。”柳扇犹犹豫豫,挑挑拣拣地说。
“我以前也不喜欢我们组长。”柳母说,“但是只要他不为难你,那能将就做。”
柳扇视线移转。
钟秦倒是没为难他。
“妈,这是给我织的毛衣吗?”柳扇转移话题。
这话引得柳母斜了柳扇一眼,“想得美,你以前不是说我织的毛衣扎脖子吗?”
“这是给许素听的。”
“这谁?”柳扇心里隐隐有猜测,应该是许问远的妈妈。
“就你那个朋友的妈妈。”
果不其然。
“唉呀,你不喜欢有得是人喜欢,她还让我教她织毛衣呢。”柳母为自己的小爱好找到同好而喜悦。
此时,电视里广告结束,柳母把大部分注意力给了电视,道,“你愿意换工作就换吧,只要想清楚就好。”
“嗯好!”柳扇应了。
随着他声音落下的,是电视台词。
“你竟然盗窃上神血脉,以一介卑劣之躯入主神宫。”
“啊哈哈哈,那说明所谓上神也不过如此,我比之也不差。就算我不是神脉,也是堂堂正正的天地生灵。”柳如烟一脸挑衅,“你杀我,法则不容。”
柳扇看着还是这张熟悉的女配脸,惊道,“妈,这到底谁是女主啊?”
“那边那个。”柳母指了指在一个黑衣金冠男人身边偎依着的女人。
“这看着不像啊。”柳扇惊道,“这什么剧情?”
“女主是颗凡间石头,偶然被男主精血浸润生了灵智……”柳母见柳扇问起自己喜欢的剧,娓娓道来,“后来才知道,其实女主是补天的五彩石,她的神脉被身为凡人的女配盗窃走……”
“现在是大结局了。”柳母又说,“等明天重播,我得和许素听一起看。”
柳扇按着额头,说,“妈,我先睡了,明天再说,你这电视声小点。”
“哦对了!”柳母叫住柳扇,“你要是辞职,我这有个工作介绍给你。”
“什么?”柳扇问。
“社区招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社区?!”
“对啊,离家近,又稳定。”柳母十分坦然。
而且还能往家里领米面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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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行了 累一天 困得立马晕过去(5.31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