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地球是不可能了,但是能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过年。
过年有个说法,大年初一不能往外丢垃圾,因此柳母要提前两天将家里上上下下打扫干净,顺便把春联和福字贴好。
柳扇被分到一副春联,带着糯米浆糊和一把胶凳到门口贴春联。
谢闻逸原本跟着打下手,见柳扇出去,他也跟着出去。
柳扇先是在墙上糊了一层浆糊,用刷子刷匀,而后把春联抚平,规规整整地贴上去。
这房子是以前工厂建的职工小区,用料扎实,楼层高挑,门框宽大。
为了横批不贴歪,就需要踩凳子贴到门的顶端。
柳扇刚把板凳摆好,还没踩上去,谢闻逸就站在旁边,莫名显出几分跃跃欲试。
“我扶着你。”谢闻逸似乎在期待柳扇站上去。
柳扇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打量板凳的高度,脑子里开始想谢闻逸又想干什么。
他开始在脑海里预想情景。
如果自己站上去,谢闻逸扶着自己,手好像刚好能摸到他屁/股。
柳扇大腿肌肉像是被人抚摸了一般,不自觉地抽动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柳扇利落拒绝,独自扶着门框往板凳踩上另一只脚。
胶凳轻,确实有点晃,有种失衡感。
他收回扶着门框的手,试图往墙上糊浆糊。
可手刚收回来,那种不受控制的失衡感就操控着他的身体。
柳扇腰往旁边一斜,好险稳住。
其实没有站歪,也没有倾斜,只是他不常站在高处,不适应。
踩在板凳上高过门框顶一头多,柳扇认认真真地把浆糊糊在墙上,伸手往腰间一摸。
手落了个空。
他别在腰上的横批呢?
柳扇低头,看见横批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刚才踩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出去了。
在下去拿上来和让谢闻逸帮忙递一下之间,柳扇犹豫了会儿,回头看着谢闻逸。
视线交汇的瞬间,谢闻逸保持着仰头注视柳扇的姿势向他走来,而后双臂禁锢住柳扇的大腿。
谢闻逸的头贴在柳扇腰间,他向上凝视,手掌也跟着向上攀升,好像油画里抓住天神脚踝的凡人,又好似顺着肢体向上攀爬的蛇。
“我扶着你。”谢闻逸显然是刻意装着看不懂。
柳扇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身体晃了晃,失重的惊慌感让他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撑在谢闻逸肩膀上,以平衡双腿被人抱住的失衡感,“有你这么扶的吗?放手!让我下去!”
他本来可以直接跳下去,但是谢闻逸这么抱着他,反而无法直接果断地逃离困境了。
淦!他只是想让谢闻逸把春联从地上捡起来递给他啊!
“好啊。”谢闻逸答应,环住柳扇大腿的胳膊用力,向上一举。
“谢闻逸!”那种失重感加剧,柳扇感觉自己向下坠,本能地抱住谢闻逸的头,偏转间,谢闻逸抱着柳扇大腿的手不知不觉移到了腰间,而柳扇则双腿挂在谢闻逸腰上,“你干什么!”
柳扇刷地一下从谢闻逸怀里跳出来,推了把谢闻逸,“我让你把春联递给我,你干什么呢。”
“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扶着你呢。”谢闻逸被推得向后踉跄两步,脸上却挂着笑,他看着怒气冲冲的柳扇,主动说,“我来贴。”
谢闻逸弯腰捡起地上的横批,站到板凳上,正要贴上去,柳扇便在下边叫着说歪了。
谢闻逸调整了一下。
柳扇还是说歪了。
反复几次后,谢闻逸挑眉回望,正好撞进柳扇狡黠的眼睛。
“看我干什么,继续贴,可要贴正。”柳扇一脸正经。
又反复几次,墙上的浆糊都干了,谢闻逸一边比划横批的位置一边问柳扇。
“还没贴好?”柳母站在门内,看见谢闻逸踩着板凳,自己儿子在一旁指挥,“你们怎么贴不直。”
“我来看看。”柳母小心地侧身穿过,站在门外看谢闻逸举着的横批,“这不是贴平的吗?”
“怎么看得不直。”柳母说着,叫谢闻逸下来,“家里没必要那么严格,差不多就行了。”
“好。”谢闻逸把横批贴好,从板凳上下来。
柳母看着春联,从右往左读,惊道,“儿子,你这左右两边贴反了啊。”
柳扇:“……”
谢闻逸笑了笑,又在柳扇的凝视下收敛。
随后就是跟着打扫家里的卫生死角,在打扫厨房之前,柳母开了油锅炸丸子。
细碎的油泡炸开伴随着丸子下锅,油面沸腾。
“今年过年你许阿姨要来。”柳母一边盯着锅,一边跟在旁边洗抹布的柳扇讲话。
“什么?”柳扇惊讶,“你们关系这么好?”
“她说她家里没人,我心软就答应了。”
“这都答应了也不好反悔。”
柳扇看着自己老妈利落地捞丸子,心想这也不是想反悔的样子。
柳扇又回头看客厅,谢闻逸正任劳任怨地擦着阳台的窗户。
胳膊一伸,抹布带着水擦去细小的灰尘,窗户外的世界变得亮晶晶的。
有炮竹的火药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