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之前能躲起来不就是因为除了刘秀妮没人知道我的存在吗?”
羽一皱了皱鼻子。
“当初那些牛鼻子老道要么死了要么躲秘境里去了,剩下还认识我的人啊妖啊天底下还能有几个?我这不得抓紧时间多走走看看?”
“你……之前在山上当山神的时候,不能去外面吗?”
符离放下点菜用的平板,看着满脸委屈的羽一。
“在太平时节,别说是我,就算是流壑龙的本体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神像里当他的泥塑木雕。”羽一的带鱼屏闪动了一下,露出一个狰狞又庄严的木雕神像,依稀能看出来流壑龙本尊的几分神韵。
而她本人则往桌上一趴,软成一滩。
“我说是活了上千年,可大部分的日子要么在庙里等人来烧香,等牛鼻子来加固封印;要么在拼命和流壑龙那头畜生搏斗,控制着祂不要伤人,安抚祂的愤怒,等他气消了回去睡觉了,我才能接手身体,获得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那你还挺惨的。”
符离看着满脸落寞呈烂泥状的羽一,心里却有些触动。
-若是我被关在一个雕像里几千年,我该如何是好呢?
那样漫长的时光在指尖与发梢穿过之后,是会化作一坛醇厚的老酒,还是保留着最初的清冽甘甜?
自从符离将命星升入天穹后,他总觉得自己能隐隐地看透一个人,一个妖,将他们漫长的过往与人生凝聚为一个意像。
可面对着羽一,这种特殊的能力却失去了作用。
符离发觉自己看不透她,无法信任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愿意听她说下去。
“岂止是挺惨的,那是特别惨!”
“你想想啊,整天呆在一个小黑屋里,身体不由自己主导,能活动的空间只有念头能触及的范围,没吃没喝没手没脚,连玩手指都没得玩,更别提什么手机电脑书啊啥的,有意思的事情只有看那些山里的村民猎户过来祈祷。”
羽一露出一个促狭的表情。
“我跟你讲啊,这些人类可好玩了!有的人比较简单一点,光说是求山神爷爷保佑,风调雨顺,猎获满山。这种的呢,就单纯是图一个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越来越顺利。”
“还有的人呢,祈祷隔壁家里的田的水能少一些,自己的田里能多一些,虫子杂草全都长到别人家里去,甚至说要是觉得他太贪心许两个愿望不好办,可以优先让隔壁家的田更差一点。这种就是坏逼了,损人还要利己,甚至完全不利己也要损人。”
“最后一种最奇怪,他来求别人家过得好,自己家倒是绝口不提,我听了就奇了怪了,心想为啥这位跟别人不一样。后来才知道啊,这位是某家的次子,从小就不受宠,自己命硬东家讨一碗饭西家喝一口水活下来了,自然是对自家毫无情感,希望帮过自己的好人能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