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已经忘了昨天晚上是被谁扛回南山君家的了。
魏生笑眯眯地从家里扛出来的那桶玫瑰露酒像是倒入柴堆的汽油,将这场小小集会的氛围推向了**。
不知道是谁在广场的中央升起了篝火,火光映照得每只妖的毛发和双眼闪闪发光。
唱歌,跳舞。
流泪,欢笑。
某只小狐狸也大着胆子尝了一口酒——然后当场晕倒。
妖怪们哈哈大笑:“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他们贴心地给过来维持秩序的南山君和马一楼留了个空位,让南山君能把迷迷糊糊的符离带去休息。
“山君……”
“怎么了?”
“为什么……天在下面?”
“因为你喝醉了。”
“原来……喝醉了天就会跑到地上去啊……那为什么地跑去天上了呢?”
“因为天占了地的位置,地就只能去天上了。”
肚皮朝天的符离巴拉着不太灵活的舌头和南山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就是南山君能和醉成这样的妖聊得有来有回了。
“山君……”
“怎么?”
“Zzz……”
南山君无奈地叹了口气。
“睡着了啊。”
“不能喝酒就不要好奇啦,就那一小口就快嘎过去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符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黑暗和眩晕中,意识逐渐下沉,下沉,沉入识海,沉入最让符离感到安全和温暖的世界。
墙角的小窝边上放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一个狐狸形状的抱枕——蔫坏的胡子像符爸,眯缝着的眼睛像符妈。
一撮黑不溜秋的粗毛,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拔下来的。
眼神死亡的藏狐小木雕,刀法粗糙但是眼神的神韵极其鲜明。
缺了半边胳膊的小兵人,仔细看兵人剩下的那只手里还拿着可乐。
而最靠近垫子的是一个麻雀形状的解压团子和一朵明黄色的小雏菊,以及符离从不离身的莹润玉佩。
符离跳进自己的小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朵火红的叶片,轻轻地放在身旁。
第一次放的位置有些不对,再调整一下——这下刚刚好了。
他用下巴蹭了蹭那个破旧的垫子,把尾巴抱进怀里,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某种毛绒玩具般蓬松柔软的幸福感充斥在符离的心相周围,就像是那个老故事中哲学家让学生们用什么东西填满房间一样,这股莫名的氛围飞快地将符离的识海填满。
在将所有空间占据后,无处可去的气体密度不断地上升,从无形无色的氛围到凝实如大雾的白气,将识海内的一切遮掩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