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对于郑朗这样才十二岁的少年,想要驾驭它,并且还赢得一致的好评,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郑朗不知道的,更不知道被后世舆为真正的士大夫,就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趣的观看。也不能知,否则思绪一乱,这首诗也写不好了。刘知州攀谈之际,他又写好了几行:
“诸仙慈怀调凡路,玉帝荡暇清朝班。阴霾倾散云霞回,惨霭顿去春日暖。桐和荻贺叶瑟瑟,蜂飞蝶庆舞翩翩。河水无阻向海去,一路铺绿到天涯。粼光弹奏黄金曲,青藻编织碧玉钗。绕樯紫薇飞双燕,傍水芷兰发岸花。彩帆渔歌兴唱晚,长亭送友西影斜。潮生甘醇潜入夜,月上玲珑半还家。”
看到这里,富弼也笑了,说道:“希文,看他怎么转了。”
范仲淹也是一笑,但转念想了一想,似乎也不好转的,春天都到了浓时,难道再写夏天?这与今天这个诗社有些不大相符了。
“潮来潮去近河口,河伯已至荥阳所。卷烟轻抚河中芙,掩袍悄语堤边柳。此乃楚汉争雄地,当年惨烈非汝忆。两军相峙鸟不下,旌旗蜿蜒一百里。鼙鼓动天山川震,箭簇簧雨闪电鸣。纵横驰骋作奔兽,进退组列化黑云。竞戈贯甲穿胸骨,争剑掠面博亡魂。征马虺隤创口裂,杀气凛冽江河凝。水染鲜血霞失彩,野成尸窟山隐平。四年对仗生死决,只为一姓好正名。”
富弼长松了一口气,道:“终于转过来了。”
居然用楚汉相争的惨烈场面,作为最后一个**。真是出忽意料啊,这一刻,心高气傲的宣弼都有些折服。
范仲淹道:“别急,看他怎么收。”
气势如此之大,结尾更难收,收得好是一首好诗,收得不好,整首诗前功尽弃。
然而郑朗不知,继续往下写去。
“河柳闻之心戚戚,新叶摇兮语呓呓。一水至此尚艰难,遑论兴亡替更事。锦锈光里亦努力,莫使前事当后师。语罢伯柳两相散,天际方红风轻漫。参差云树罩晨辉,高低粉杏笼烟淡。河水无声泻千里,数点白帆天际现。”
“好!”这一次连范仲淹也喝了一声彩。仅数句,主题变得清晰起来,立意更是高昂可贵,整首诗得到了升华,也暗喻了此次郑州知州举办诗社的用意。最后余音袅袅,意境与音律也合了《阳关三叠》的曲韵,也隐隐的有了象征意义。作为一个十二岁孺臭未干少年人写出来的,算是极难得的佳作。当然,他这声喝彩声早就被诸人淹没了。
郑朗放下了笔,对刘知州说道:“知州,小子可否能将陈四娘带走?”
“能,能,”此时郑朗向他讨要他的孙女,只要能正名,给一个妻子的名份,刘知州也多半会立即答应下来。
走到了陈四娘面前,神情改变了,畏惧消失,取而代之是眼中一丝钦佩,一丝迷茫。想不明白,怎么一转眼功夫,此少年变华丽丽的来了一个大变身。
郑朗低声说道:“陈四娘,到我家,教我两年琴技,我会找一个忠厚的人家,让你下半生有一个好的归宿,你愿意吗?愿意就跟我走吧。”
“奴……愿意。”
别急啊,你还要问一声提拨你的新太守呢?居然忘记!
“那我们回去吧。”
“喏,”四儿高兴的答道。
说我们家小主人不行,看到没有,那一个敢说不行。
这一次都不用呼喝了,人群就自动闪开一条道路。有的老百姓眼中都有了畏惧感,这时代特信鬼神,二十几岁写出让知州等人失态折服的诗字,也许有之。可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让场子中间那么多大人物折服到疯颠的地步,这意味着什么!
忽然娄烟说道:“这是抄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