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一问为什么,正中司马光的下怀。宋朝论嘴巴功夫,最好的不是韩琦,也不是欧阳修,而是王安石与司马光,偏偏两人全部让郑朗拢在一起,天天在讨论,也是一种争,功夫更加了得。
想对付此时的司马光,只有一个办法,学杜衍,什么不理,什么不睬,毕竟才是一个新进士,司马光就无辄了。
陛下问了为什么,要回答的。从容答道:“陛下,还有数月时间,臣能不能问一声,陛下如何安置我先生?”
能问的。
做为大臣,赵祯时的大臣最快乐,可以随心所yù的谈话,而且只要不过份,赵祯从来不会生气。
赵祯也老实的答道:“朕打算让他回京。”
“陛下是好心,可回京后,就要争,就要斗,以如今先生的资历,年龄,背景,出身如何去争,去斗?”
“为什么要争要斗?”
“先生常说世间唯一的君子非乃是君子党也,非是先生自己,乃是陛下,为何不敢承认庙堂上的事实?”
你是君子,不当撒谎。
赵祯也没打算撒谎,他又想了一下,苦笑起来。但这不是重点,又问道:“为何与天下有关?”
“陛下,今年灾害不重矣。”
赵祯不大好回答,死了好几万人,怎能说不重。但正是不重,人一死万事皆了,就怕人活着,要救要赈灾,要安排粮食民舍等等。范围也仅是在三州,所以前两次灾害让他焦头烂额,这次仅派人稍微赈济一下,难关就度过去。
这话不能说出口的。
“可万一有个大灾害,朝廷国库可积余乎?”
赵祯还是不能答。
稍稍太平两年,国库好转了。但再有象前几年那样的大灾害,国库依然不足。若连续的来上几年,惨了,又要系腰带。
“万一党项人谋乱如何?”
“不会,前一段时间赵元昊请人供佛于五台山……”
“怎么会?”
“司马卿,吕卿,你们怎么啦?”
“先生说过。”
“他什么时候说过?”时间不对,这是今年二月份发生的事,才过去半个月,就算郑朗听到,信也不可能到京城来。
“是前年说的,他说若我是李元昊,在谋反之前必然会派人托一个借口,比如供佛于五台山。朝中的大臣醉生梦死,必然不知,不但答应,还会派使臣做导护,沿途介绍山川地形,险要所在,这样一来北方一带所有地形必为党项人掌握。怎会如此?”
赵祯脸sè一下子灰黑起来。
事实正如此,不但准许,给了馆券,还命令使臣做引护。以至他疏忽了另一件事,郑朗说这句话时是在前年!
“先生还说了,一旦元昊谋反,但我朝在党项人中很有威信,有的人必然不服,率族众来投。只要我朝纳之,必然会有更多党项人不愿意与我朝开战,率族众来投。党项人内部会混乱,不会四分五裂,可是失去了凝聚力。李元昊原先只在夏州一带活动,后来吞并灵州、河西走廊,以及青海北部地区。部族繁多,人种不一。然而我朝未必会有人重视,为安抚李元昊,必然拒之。一拒李元昊会杀之立威,百姓无去路可投,只好随李元昊向我朝发难。陛下,你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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