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也有生意,一些酒楼客来客往,自日升到三更绑子响起,始终不息。临河边一个酒楼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凭窗看着外面,看外面是看不出来的,东京城依然象往常一样繁荣。
可这对青年男女知道这种繁荣下掩盖着疲惫之象。
女子抬起头,问道:“严郎,你说会不会议和成功?”
小胖子放下筷子,说道:“娘子,我也不知道。”
“你的先生没有写信给你?”
“写了,但说我们皆长大了,以后要学会独立思考。”
“难道他要放弃你们?”
“不能乱说啊,”严荣急得不知说什么好。没有郑朗,那有他今天。
老师好比是一只母鹰,将自己这几只小鹰带大,要让自己独立飞了。握着筷子沉思,一会又说道:“娘子,我不知道,但人是从先生哪里带到京城的,我估计有古怪。”
“你说又是假和?”
“我想会的,若是真和,他们会派出使者直接来京城。”
“还要战啊?”
“战不久也。”严荣低下头开始吃东西。
“为什么战不久也?”
严荣不答,继续吃东西。
“说话啊。”
“冗。”
陈小娘子有些头晕,问:“冗什么?”
“唐朝从江南将一斗物资运到长安,所需也不过三十文左右。如今自三门峡往西,自古以来所开渠道多已壅塞,但费用不过两倍,再往泾原路,再需两倍,四倍足矣。仍今运费是唐朝的十倍!六倍到了哪里?”
“哪里?”
“太宗用兵西北时乃国用不足,于是支取盐酒茶,发引加仆,鼓励商人将物资运向西北。时乃特例之举,为什么后来一直没有中断?”
“为何?”
“豪强得利也,不想它中断之。于是费用之损三四倍足矣,变成十倍。昔日我在太平州曾问过先生,于西北用钱帛购粮,盐引茶引酒仆归朝廷所得,不但西北能得到好粮,朝廷用度也会节省。先生说,是如此,一旦执行,豪强受损,天下哗然,谁敢执行也?西北用兵三年,费用多支出近亿贯之数,朝廷不堪重压,和必然也。”
解决方案是不是很简单,很多弊端都是如此,皆能用很简单的方法解决,为什么不去做。是简单的背后,藏着很复杂的背景。因此绕来绕去的,只好开田开三白渠,从当地将粮食问题解决。
陈小娘子默然不能语。
然后抬起头看着北面皇宫方向。
杨守素从容答道:“禀陛下,两国交战,民不聊生,我主已有悔意,但怕朝廷拒绝,空遭羞侮。想到缘边四臣,唯有郑朗功劳最高,又是西府副相,故让臣来到渭州,试探郑朗口风打开缺口,抚平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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