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沉默不言。
吕夷简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明白吕夷用许多做法,孙沔弹劾,吕夷简说我恨不能早十年听到这番话。不是吕夷简不想争,他的身体拖累了他,没有这份精力争了,争到最后,连他的几个儿子都会被拖上海去。因此果然地退一步海阔天空。
向自己说了这番话,一是为了国家,吕夷简贪恋权位,但绝不是李林甫那样的大臣,他一生的确为宋朝做了许多有益的事。二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四个儿子协助自己,那么自己同样必须会器重他几个儿子,只要自己上去,他四个儿子也必然上位,吕家仍可以屹立不倒。
但鉴于吕夷简一惯品,郑朗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天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吕夷简,越是要防范。
吕夷简看着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不悦,继续说:“行知,朝廷想将范仲淹与韩琦召回重用,陛下问我,老夫说,可以,二人也是大才也。”
仅是一句,便说明许多东西。
俺确实不想争了,郑朗,你不要胡思乱想。
郑朗有些茫然的从吕府出来,对吕公著说道:“你回去吧,以后我二人皆在朝堂之上,祖宗家法不喜大臣叙述师生情谊,以免结帮成派,架空君王。”
“喏。”
回到家后,崔娴问道:“富弼几人喊你过去说了什么?”
“弹劾夏竦。”
“官人,不可,”杏儿说。
夏竦对郑朗不恶,昔曰郑朗下狱,夏竦还帮了忙,郑朗去渭州,或者崔娴几人后行去渭州,夏竦也是盛情款待,虽是德艹稍稍欠缺,但也是一个能吏。别人能弹劾夏竦,郑朗却不行。
“杏儿,你不用担心,我拒绝了。”
“拒绝也未必好……”崔娴说。
“因此我这次来庙堂之上,如履薄冰。我持中立的态度,陛下器重信任,双方会对我拉拢,以图壮大声势。但不为,难免会成第二个和鼓张士逊。一为,对双方做法进行弹劾,两者都会对我痛恨。双方挤压之下,就是陛下也难以保全我的仕途。”
“这么难……”杏儿一呆。
“很难,我又去吕家,拜访了吕夷简。”郑朗将事情经过一说。
“吕夷简才是讲道理的人。”
“杏儿,你不懂,所以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小人以利服人,君子以德化人。”
“吕夷简做错了?”
“难说对错,但这二者走向极致,都是一种错误。范仲淹还好一点,以德化人,对自己要求更严格。可有的君子宽于待己,严于律人,谁个诚服。这个先不管,我会采纳吕夷简的大部分建议。娴儿,你准备三千贯银子,送到樊楼。”
三千贯钱,足足一千五百两,近一百斤。这就是这一顿饭的代价。
“怎么花费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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