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都堂,郑朗略松了一口气。
这是预防未来,一点一滴的调控。但害怕诸臣心中不和,坚决反对,侥幸通过。
下值后,余靖惭愧地走过来说道:“行知,我误会你了。”
“无妨,”郑朗淡淡说道。我的心思你别猜,只要不攻击我,不管你误会不误会。
不过君子党已经感到郑朗与他们不是一伙的,欧阳修进言说:“韩琦、范仲淹到阙以来,只是逐曰与两府随例上殿,呈奏寻常公事,陛下亦未曾特赐召对,从容访问。今西事未和,边陲必有警急,乞陛下因无事之时,出御便殿,特召琦等从容访问,使尽陈西边事宜合如何处置。至如两府大臣,每有边防急事,或令非时召见聚议,或各令自述所见,只召一两人商量,此乃祖宗之朝并许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
陛下,你做得不好啊,同样是缘边功臣,郑朗回来后,你已经单独接见了两三次,然而韩琦与范仲淹却一次没有进谏。
事实所谓的边事,郑朗早不放在心上。
和必然。
况且西北那么多猛将在,泾原路还有张亢、张岊、狄青、王吉,环庆路有种世衡、杨文广,延鄜路有庞籍与王信,府麟路有王凯、折继闵,将士经过战火锤炼,防线延伸到萧关,又增加了许多骑兵,三路可以随时形成一个整体联防,元昊纵然胃口再好,啃那一路也啃不下来,相反,会咯掉几颗大牙。
国家的重心已经向国内转移。
而郑朗将会为下面一次改革做准备,这才是真正的改革,让他一直思考的改革,但要等一次契机。终于契机到来。
山东沂州同样是今年旱灾区,沂州知州又没有做好,饥民在走投无路下以武力夺取了官府粮仓,然后发展成为农民起义。也不能算是起义,抢过粮食后,心中后怕,纠集在一起,想做一些抵抗。有的人更是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聚结起来的。王伦一逃,全部自动解散。
其实官府若派人安抚一下,也就没有事了。但沂州诸官僚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巡检使朱进派出禁军捉贼虎翼前去镇压。士兵多是贫苦农民出身,与这些抢粮的农民多有些渊源,甚至他们家属便在这支抢粮队伍里面。于是不愿出征,再加上朱进平时对他们很苛薄,以及种种原因,在朱进压迫下,共推王伦为首,杀死朱进,又与纠集起来一些胆大包天的少数农民会合。这次才是真正的起义,不但杀死朝廷命官,又想攻打宋朝各个城市,已经成了以谋反为目标的有行动组织。
但在宋朝温和的内治政策下,虽然旱灾困苦,跟随者不多,不足两百人。说他们是起义军,还不如说他们是一群亡命的流匪。可就这两百人,成了一个小气候。
先是向北进入青州境内,青州知州是前相陈执中,他虽不懂军事,但对付这群流匪不在话下的,立刻组织一些人马,进行还击,死了一些弟兄,王伦一看不妙,赶紧溜,拨过头来向南逃去。幸福时光到了,渡过淮河后,经楚州、泗水、高邮军,所过如入无人之地。唯独让王伦感到不满的是没有多少人加入,到了高邮军,只增加了几十个亡命之徒,起义军人数仅有两三百人。
这也是最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只有两三百人,那怕这两三百人全部是张岊,又能做什么?但一路吃香的喝辣的,居然平安来到高邮城下。最搞笑的一幕出现,高邮知军晁仲约竟然要求当地富户用金帛牛酒犒劳这群起义军,以求买安。
是搞笑,耻辱到让人不得不笑的程度。
后面的起义同样如此,就是这两次起义,利用得当,便是一次良机,利用不当,便会使宋朝滑向永远冗兵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