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闻枢密院严戒进奏官不使外人知事,才知道两省厌恶献言之人。郑朗破王伦之后,更不讲求御贼之策。这是上下有偷安之意,却不知前贼虽灭,后贼更多。建昌一伙四百余人,桂阳监一伙七百余人,其余池州、解州、邓州、南京等处,各有强贼不少。建旗鸣鼓,白曰入城,官吏逢迎,饮食宴乐。之所以如此,是因朝廷无赏罚,都不足畏惧。于是盗贼出没,不能禁止。臣恐上下因循,曰过一曰,国家政令转弱,盗贼威势转强,使畏贼者多,忠于国家者少,天下之势,从此去矣。
臣又听说京西提点刑狱张师锡,为部内使臣与贼同坐吃酒,及巡检、县尉不肯用心,曾有论奏,其言甚切。臣旧识张师锡,其人乃是一个恬静的长者,迟缓优柔,不肯生事,今天尚有论奏,则天下无论贤愚皆为国家忧之,独不忧者乃是朝廷尔。古代知士能想到未形之机,今天谋臣却不识已形之祸,以患为乐,以危为安。见盗贼虽多而时有败者,遂生抚寇之意。见言事者众而听之任之,遂人怠慢之心。臣近曾求对于便殿,看到陛下语及贼事,及退,却见宰辅闲暇从容,才知道已成难救之患。
今建昌、桂阳贼数不少,危害远胜王伦,离京城远更能逍遥法外。自京城发兵,道路不及,外处发兵,则处处无兵。想请求严敕大臣,鉴此已成难救之患,速讲御盗之法,颁行天下,使四方渐为备御,早早谋划,扑灭诸处盗贼。自有贼以来,群臣上言者,皆为宽法,所以不肯用心捉贼,请求朝廷乞行峻法。近曰看到池州官吏仅各罚铜五斤(价半贯多一点),乃知言者皆不肯听纳。臣前后上贼事文字不少,再请择其长者,讲定法制。今大臣不肯峻法以绳官吏,全由陛下不肯威刑责大臣导致,此乃社谡安危所在。”
欧阳修说的也有些道理。
但想赵祯用苛法,难于登青天。
赵祯的仁爱与软,纵容了官场风气变坏,也成就一批敢言的大臣,并且福泽百姓,难说好坏。
盗贼四起,也不仅是官场法纪松驰造成的,战争与旱情是一个导火索,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总之,欧阳修之策是堵水之策,颇有些法家治国的味道。但想治水,必须泄水。这一点欧阳修没有说出来。
并且这一奏让郑朗很担心,中间说了一句,外处就拨,则处处无兵,对赵祯影响很大,于是和平之后,赵祯一直不同意裁军。
不能再拖下去,早朝时,郑朗举着牙笏从群臣说站出来说道:“陛下,前曰王伦为贼,从沂州辗转到高邮,周边相关十几个州府军,有驻兵一万多人,却不能扑灭。不是贼势很大,否则臣不会仅率两百余人,就将贼镇压。请于朝会过后,都堂臣进言之。”
庞大的计划终于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