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牡丹未谢,槐花雪始起。
郑朗上了一谏,让欧阳修主持谈判百姓回归事宜。这件事有些难办,筑城实际对宋朝危害不大,人家是对付西夏的,两城用来存放备战物资,但能说出一个道理。盟约上清楚地写着,边境不可筑城,不可修筑壕沟,不可增兵驻守。百姓却是宋朝需要的,毕竟理论上宋朝重视内治,人人皆在喊以人为本。不提罢,装聋作哑,一提这些百姓也算是宋朝子民,从西夏逃回来多不容易?
关健他们是从西夏逃来的,不是从宋境出发的百姓,甚至里面裹着一部分西夏原住民,说不清楚。
郑朗写了一份国书,递到契丹,但还不够,想要契丹人同意,这次来使也要提出,谈判难度大,但谈好了便是一份不小的功劳。与契丹谈判还谈赢了,那怕是分厘之功,也是大功!
大家愕然。
实际相比于欧阳修的种种进谏,即便郑朗于朝会上进行争执,语气也委婉得多。虽然你说错了,也是好心一片,要深思啊,不能乱说。再看看欧阳修的奏折,歼邪,小人,秽臣,阴险……派欧阳修做使者,与契丹西夏谈判也是最好的人选。
他做谏臣,能将满朝上下磨得仙仙欲死,但做使者,同样能将两国使者折磨得痛不欲生。而赵祯朝以前诸使者当中,除富弼外,其他人都显得偏软,以至外交黯淡一片,屡屡失去节制。
契丹使者到,契丹王后派监门卫上将军萧忠孝、利州观察使刘从顺,契丹皇帝派始平节度使萧诣、高州观察使赵柬之来到京城贺乾元节。
欧阳修也让郑朗弄得仙仙欲死。
郑朗滑不溜手,想找毛病,不容易找,即便不顾后果,让其他人弹劾郑朗有失朝仪,弄不好传到民间,能与王曾、吕夷简那次火拼比较,那谁是吕夷简,谁是王曾?恐怕十用**说自己是吕夷简。
含着羞愤之心,施尽全身解数,与契丹四位使者周旋。也颇有策略,不提百姓,先提筑城。萧诣只能再三解释,契丹筑城是特例,不是针对你们宋朝的,反而是为了你们宋朝,西夏久不向贵国臣服,又提出种种百般无理的要求,俺们代你们大宋讨伐西夏。
欧阳修说,不用你们契丹出手,西夏的事,俺们大宋自己解决,至于当初议和多出十万,权当增进两国友谊,白送你们契丹。
就怕契丹借此邀功,以后再度提出种种无理的要求。
萧诣也感到为难,出征西夏多少也为得到这十万钱向宋朝有一个交待,更考虑的是国内,元昊小子野心勃勃,多次收留夹山诸族百姓,不但有夹山的百姓,还有北方诸鞑靼各族,一旦让元昊施反间计得手,契丹也会糜烂。以前当作掣肘宋朝的棋子,可现在渐渐尾大不掉,不能让西夏发展下去,否则不仅成为宋朝的危胁,也会成为契丹的危胁。这才有了这次准备征讨契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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