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郑朗环视众人,说道:“希文兄,前三次君出京城,一次比一次名重,但这次,好象人少了许多。”
几个君子们怒目而视。
郑朗也不管他们,继续说:“对于新政,我至今持的态度依然是中立,虽搔动天下,但对百姓并没有造成伤害。”
仅是如此,没有伤害百姓,也没有看到对百姓产生多少积极的作用。
“虽搔动,但展示了积极进取的精神,不过我就担心,你与申公(吕夷简)开党同伐异先河。如果朋党真正形成,即便新政产生一些积极意义,也会全部被抹杀。不过君为天下树立起一座道德丰碑。”
很公正的评价,又说道:“进入京城,我忙碌不休,难得有空,一直无空拂琴,今天我再为君拂上一曲。”
依然是白雪。
琴声悠扬而又高洁。
一曲拂罢,郑朗又说道:“琴技不提,但诸君可听到我琴声中有杂音?心无杂念,何来杂音。”
几人都不能回答。
郑朗这才抱琴离开。
范仲淹一路向西,经过郑州来到吕府,拜访了吕夷简。
吕夷简让欧阳修等人弄得没有办法,俺们配合你们查田,结果再起群攻,得,俺不呆在京城可以了吧?于是跑到郑州养老去。
但一闲下来,吕夷简也在反思,俺争来争去,是为了什么?听说范仲淹来访,高兴地让家中老仆将轮椅推出来,大门中门,将范仲淹迎了进去。又吩咐下人拿来最好的茶叶,替范仲淹沏茶。
范仲淹说道:“申公,昔曰你我争执,多为政事而争,我弹劾你是小人,过份了些。”
直到今天,范仲淹经过权力中心的种种磨难,对吕夷简所作所为,才有切身的感受。当然,象吕夷简那样,他肯定不屑的,但或多或少理解了吕夷简的苦衷。
“希文哪,事情都过去了,什么都别提,老夫也有错啊。”
茶煮好,二人喝茶,吕夷简就问道:“为什么离开朝廷?”
范仲淹有苦难言,看来吕夷简真的不过问世事了,不然朝堂发生这么多大事,居然不知,他答道:“想要经制西事。”
吕夷简不大明白,范仲淹草草地将局势说了一遍。吕夷简道:“想要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
你惹下这么多的麻烦,这一走,后面就失火啦。
范仲淹为之愕然。
但这一问一答之即,两人心结始解,相谈甚欢,一个老老头子,一个中老头子,两个老头子谈了近一天时间,才依依惜别。
不久后吕夷简病逝,范仲淹在边关闻讯后撰文道:得公遗书,适在边土,就哭不逮,追想无穷,心存目断,千里悲风。
充满了后悔与悲痛之情。
其实这是一段佳话,几年后范仲淹病逝,欧阳修经过新政的磨练后,也不象这时候的戾气冲天,刻意将此事写出来。然而范纯仁犯了邪,一口否认,俺父亲与吕夷简斗了一辈子,名气正是与吕夷简争斗中培养起来的,这个推翻,俺父亲还有什么功绩?没有这回事,欧阳修,你在胡说八道。欧阳修气得不行,邪劲再次上来,怎能没有,不但谈了这些话,那天谈了一整天,说得多少话。闹了一年多,最后朝廷没办法,这是人家父亲,你欧阳修替人家写墓志铭,必须要遵从人家的建议。况且富弼也在吵,最后同意范纯仁的说法,将这一段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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