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矫情。便衣骑马去了京城,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事。要当面说服赵祯与诸相。
没有穿朝服,严格的守着丁忧礼,除去所有官职,白衣在身,回家居丧。不白衣也可以,但他是儒学大家,不得不更严格地要求自己。
在都堂召见郑朗的,还有几位宰相。三司使官员与两制的重要大佬。
坐了下来,赵祯高兴地说道:“郑卿,如你所料,契丹大败。”
“陛下,契丹开始堕落,我朝心腹大患,眼下还是西夏人。”当时说这话。没有人相信,现在可以说了。没有必要过份害怕契丹,河北河东严加防范,便不会有失。除非想经营幽云十六州。
“没有想到契丹这么弱,”是宋庠说的。
“宋相公。未必。契丹之败,是败在轻敌上,其主亲帅军队征伐本是美意,可他不善长军事,亲自领军,不利其益,反而其害。所以此战多次出现失误,”郑朗在心中叹息一声。还是很不满意的,张亢出兵太晚,若再早几个时辰,收获更大。但这样也好,西夏损失没有自己想的重,却可以使元昊产生骄傲自大的心理。若将那个天下第一美女找来做儿媳妇,那就更妙了。
“陛下,术有专攻,量才施用,故唐太宗在《帝范》里说,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栱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然则函牛之鼎,不可处以烹鸡;捕鼠之狸,不可使以搏兽;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汉之流;百石之车,不可满以斗筲之粟。我朝立国之初多量才施用,文武各伺其职,由于一统**。然今观陛下用人,却是希望臣子全职全能,能文能武,能经能财能吏。古今往来,又有多少全能之才?况且陛下希望举国官僚皆是全能之才,可乎?”
赵祯哑然。
郑朗进这一谏,不仅是指士大夫少插手军事,吏治上也是如此,官员或地方,或三司使,或东府,或西府,虽进一步掣肘了权臣产生,但在使用人才上却出现严重的失误。
郑朗又说道:“再请陛下下一道秘诏,所有知道这一内幕的臣子不得泄露此事,否则重贬之。将士更不得泄露,否则以军法处置。此战过后,契丹为了震慑国内各部,必然谎报战斗结果,缩小损失。西夏同样不敢张扬,唯恐契丹恼羞成怒,再度报复。我朝也不必激怒之,甚至可以选一良使出使契丹,赠其厚货,以安其心。言语之间也勿得激怒契丹人。那么一旦恢复过来,契丹必定再次与西夏发生战争,我朝可以从容居于旁边观其争斗,而获边境长久安定。”
闷声发大财。
赵祯想了一下,莞尔一笑,说道:“准。”
“臣进京说的第二件事便是钱,康定元年朝廷为资军费,采纳商州知州皮仲容议,两监铸大铜钱,以一当十。引起诸多纷争,然朝廷用度不足,于是韩琦又谏铸铁钱。战争结束,欧阳修曾上书此事,说凡用一万七千贯本,得二十七万利,其利十五倍有余,于是犯法者渐多。后来朝廷中止,然这些钱已铸造出来,不舍回收,陕西诸州于是在市面上流通大铜钱,小铜钱,大铁钱,小铁钱,铸私钱者至今屡禁不止。不但如此,臣又听闻一件事。这些铁钱流通,不是使国谋利,不是使犯盗铸者谋利,谋利最大的是契丹。”
“契丹?”贾昌朝惊奇地问。
郑朗翻白眼,这个贾昌朝yīn谋诡计很多,可为政远不及吕夷简,刺了一句:“难道贾相公不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