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育就说,你是知谏院之首,国事如此,你要说话。
事情有些大条,自去年年底,北方一直干旱无雨。但这才是一个开始,后面的灾情更严重,不但北方出事了,南方也出了事。现在大家还不知道。本来问题也不大,因为郑朗进谏,各处陆续增加许多储粮,郑朗所说的两千万石储粮数额没有达到,可储备了不少粮食。只要中书稍有能力,进行调度,各地就不会恐慌。
问题就在中书。
贾昌朝阴人的本领一流,政事本领却是末流,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没有协调好,到了下面更严重。明明有粮,各地却出现许多不好的状况。甚至因为这两年在贾昌朝带领下,官场作风陆续[***],即便账面上有粮,实际库里却无粮。那怕新仓法开设的一些储仓,虽用高薪去贪,贪墨情况不减,导致空账。
吴育是西府副相,管不着,于是希望言臣指出。
不会找御史台的高若讷,此人最恨君子党,当年欧阳修炮打高若讽,蔡襄又写了四君子一不肖诗,将他列在吕夷简之上,当朝第一小人。找到了也没有用。
所以吴育找到杨伟,希望杨伟站出来,指责贾昌朝,不让这人再败坏朝政。
杨伟答应。
其实他心中很苦逼,这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怕吴育,更怕贾昌朝,不敢得罪吴育,也不敢得罪贾昌朝,上奏说:“谏臣宜陈列大事,细故的琐事何足论也。”
在贾昌朝的压制下,言臣不敢作声,可是言臣,总得要说话,于是一天到晚说鸡毛蒜皮的事。杨伟说的便是此事,大家一起开火吧,与我无关。世人讥其空谈。
喝了一会儿酒,吴育最后自语道:“还是我来。”
不说贾昌朝歼邪,就说此人能力也不能担任首相。这与政见无关,而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下了决定,将酒杯子一扔。
他妻子吓了一大跳。
天边晚霞升了起来,又一天过去。
第二天早朝,赵祯下罪己诏:自冬讫春,旱暵未已,五种弗入,农失作业。朕惟灾变之来,应不虚发,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咎自朕致,民实何愆,与其降疾於人,不若移灾於朕。自今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僚指当世切务,实封条上,三事大夫,其协心交儆,称予震惧之意焉。
李京懵了,赵祯也懵了,自他主政以来,也能算是兢兢业业,力求完美,爱民,俭朴,清政,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老天灾情不断?这才过了几年,又落下大旱灾。于是下罪己诏。
让翰林学士杨察写诏书,诏书写好,赵祯看了看,还不行,我自己写。这也是赵祯的第一次,以前让学士写诏书,赵祯从来没有做过增减,反正意思表达出来,论文笔这些学士比他文才还要好,何必做增减。这次增减,乃是杨察说得不重,不能表达他的心情,才做的修改。是朕不敏不明使上帝发怒,上帝,过错是朕一个人引起的,与老百姓没有关系,你若生气,不要移灾于百姓身上,降灾于朕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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