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又转向赵祯。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中书之议,为什么皇上会通过?
赵祯也在注视着他,眼中神情却是十分平静。不错,正是平静。郑朗忽然心中一阵明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忽然也微笑起来,低下头不语。不是要贬张亢知寿州吧,俺默认了。
夏竦起先不解,过了一会,脸色变得十分难堪。
散朝。
张方平悄悄跟上,问:“行知,为什么你不替张亢说话?”
贬降磁州足矣,何必弄到寿州?
“为什么要替张亢说话?”郑朗反问道。
张方平一愣,他不能说张亢是你的嫡系,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贬再贬?
郑朗悄声说道:“我不说是有原因的,你看到夏竦脸色没有?”
“不懂。”
张方平不懂,郑朗也不解释。然而这件事意义非同小可,意味着夏竦不仅与陈执中争斗,也向郑朗发起挑战。各种小道消息也传到崔娴耳朵里,崔娴抱怨地问:“官人,为什么夏竦要对付你?”
想不明白啊,自己丈夫与夏竦又无恩无怨,在夏竦最艰难的时候,丈夫还力挺过夏竦,替他争辨。传将出去,会让欧阳修等人笑掉大牙的,丈夫在做愚蠢的事,养虎为患。
“他担心我进入东府。”
崔娴明白了,夏竦与陈执中争得头破血流,无外乎争的是首相。丈夫一去东府,无论夏竦或陈执中,就成了蚌与鹬,丈夫则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将丈夫卷进来,成为一场浑沌局。可又想到另一件事,问:“为什么皇上也同意了?”
“娴儿,这是帝王心。”
“帝王心?”
“我与吕夷简不同,你看看朝堂诸相,夏竦我替他正过名,陈执中有严荣的联系,庞籍与文彦博担任过西北官员,同属于西北重臣派系,王贻永与世无争,宋庠呢,虽因为包拯弹劾王逵一案,我略说了说,可迅速掠过,给大宋小宋保留了面子,原先与大宋还有点交情,不会因为我一说,对我就产生反感。上下和气一团。在军方我又有威信,民间又有着很高的声望。我在枢密院,无关大雅。去了中书,这样的首相,不学范希文,却更胜过范希文。做为人君……”
“妾明白了,陛下想调你进入中书。”
“不知道,但对中书两相之争,陛下肯定有些失望。”
“官人以后做事,会有人掣肘……”
“这是必须的,若是良策,陛下会配合,若有疑问,陛下会默视这种掣肘,一切必须由陛下来掌握。是一次考验,也是一个征兆。”
其实过程很简单,西府安静,没有争执,至少该做的事,全部能得到落实。是伴相,不能用政绩斐然来形容,但至少与东府相比,成了天壤之别。夏竦与陈执中相争,不为首相之争,两虎也难以相容。自己主动辞去首相之职,不代表着以后不担任首相。年龄资历一天天的在增长,两府相比较,更有了担任首相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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