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这里埋了一个坎,不仅是你打架挟勇赌狠,包括你在京城,以平民百姓身份为范仲淹送行,在公堂上不屈,都是在赌狠,更不要说什么天真烂漫。
一旦打上了这个标签,郑朗前程会灰蒙蒙一片。
依然很从容,说道:“太后,前几年的事,臣民是错了,在公堂上,臣民也这样回答王府尹的。但不能一味将好胜视为畏途。用在斗殴上,会以勇犯律,用在营商上,会苛剥于民,用在贪恋权势上,会出权臣奸宵,可用在学业上,会学有所成,用在治理地方上,会成为干吏,用在政务上,会成为国家栋梁,用在军事上,能替君王保家卫国。若没有这份好胜之心,岂能成否?凡事皆有两面性,恰如利器,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可惜臣民这几年休心养性,好胜心渐淡,也不知是不是美事。”
气度悠闲的一个推手,将刘娥这个难题化解。
老太太,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就是那样的人,也未必不是好人,只是没有用好人的人。
虽然语气很委婉,几人还是担心的看着帘后。老太太激了他一句,小子反过来隐隐说老太太不会用人!
刘娥在帘后忽然笑起来,好笑的。几个人在帘后肯定看不到,她又问:“范仲淹自己要求外放,几位相公让他出任河中府的判官,以他的资历,也不冤之。你为何前去长亭,为之鼓琴,为之诉屈?”
“臣民前去长亭,是恰巧臣民听闻了范校理一些事迹,幼时如此贫寒家庭,居然奋发向上,终于出人头地,臣民心中十分佩服。进入雎阳书院后,虽有朝廷赈济,乃家贫苦,求学然昼夜不息,冬月惫甚,以水沃面,食不给,至以糜粥继之。同学见其怜,于是赠其美食,过些时日来看,佳肴起霉竟不食。同学罪之,长揖说,我已安于划粥割齑生活,忧食之美餐,后粥齑恐难以下咽。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比起颜回,范校理可逊色乎?太后,这样的人,臣民怎能不折服?”
郑朗侃侃而谈。
怕什么,老老赵那个石碑还供奉在太庙,言者无罪。你老太太又能将我怎么着!
刘娥不能言。
范仲淹苦,自己青年跟随丈夫漂泊到汴梁城后,也过了一段很苦的生活,丈夫才将自己卖给了先帝。你干嘛不说我也不易?
“臣民仅是仰慕其人,为之鼓琴一曲,不知为何将臣民下于开封大牢。难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么你说范仲淹是做对了,哀家做错啦!”刘娥根本就没有回答郑朗,仅凭你掀起了这么大风浪,关你几天,还算客气的。随着又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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