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说法就是陈执中的确不好,与小妾共同参与了。
第三种说法就是陈执中做下的,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何必为这个小妾惹来一身骂名。可是事已发,只好往小妾身上推。
众说纷云。
究竟是那一种,郑朗不关心。
他是想到一件事,惰姓使然。
宋朝的制度使得官员产生惰姓与不做为的想法。
本来文官升升贬贬颇正常,似乎也是好事,不会产生权臣。有功就赏,有过就罚,也会对官员起到督促作用。比如自己,能不犯错?这次妻子与高滔滔的接触,事实就是犯下错误。
但让士大夫使这一制度扭曲了,制度本身一是为了节制权臣产生,二是为了督促,有错了才能贬,不能无错就贬。可是士大夫忽视后面一条,而重视了前面一条。不管有没有错,即使再有功,只要找到一点小错误,看你不顺眼,就得贬,例如庞籍,就是这种不好的心态贬下去的。然后如何升呢,不是有功升,而是有资历才升,例如陈执中屡次下去,屡次上来。
陈执中初为首相时,小心谨慎,即便与自己共同在中书时,每天晚上下值,还一丝不拘地将大门锁上。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让言臣弹劾,贬出朝堂。没有错贬之,没有功又复升之,让陈执中积极姓慢慢下降,最后对自己松怠了。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三条人命。奴婢就不是人了。
郑朗写了一篇文章,不能说赵匡胤不行,其实他制订了许多优秀制度,例如武将不得干政,后世许多国家多采用之,一些小国不采用的,动荡不休。但被士大夫们一次又一次扭曲。包括这个制度。
何谓祖宗家法,请将真正的祖宗家法还原出来。
也不要进步了,也不要苦思范仲淹对自己的期托,替宋朝寻找一个长久的出路,只要将赵匡胤的真正祖宗家法执行,宋朝未必能迅速衰落。
写好了,却将它放下。
不是考虑到陈执中仍未被罢相,而是考虑到这篇文章出去后引起的争议。
王安石不计后果,自己也不能不计后果,若将整个士大夫集团得罪了,自己将会一事无成。
外面刮起了风。
五月有雪,槐花雪,槐树花在风中,纷纷扬扬地落下,别有一番凄迷之美,不过这个风景得有悠闲的心思去欣赏。郑朗没有,如曰说过,一旦你真正进入朝堂,也就弹不好琴了。
一语中的,郑朗如今仍偶尔抚琴,可再也弹不出原来那么空灵纯净。
看着窗外的槐雪乱飞,郑朗不是欣赏的,而是在发呆。
但还不是让他纠结的。
纠结的乃是赵念奴的亲事。
他对赵念奴绝对不会产生什么所谓的爱情,承认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仅此而己。年龄对这时代影响不大,后世有人说赵念奴嫌弃李玮岁数略大,这时代老夫少妻不要太多,不过对郑朗还是有影响的,大了二十一岁,比他的长女还小一岁。如何让郑朗对赵念奴产生爱情?并且郑朗控制能力也比较强,没移氏苦追到岭南,硬是暧昧过一回后,就不再有更深层次接触。
但是赵念奴这门亲事会引起一系列不好的事,赵念奴下场很惨,赵祯命运更悲情。赵念奴看得还轻一点,赵祯可是将他当成最亲密朋友看待的。因为史上这门亲事直到三四年后才举行,因此郑朗也不急。他本身的事务多,也顾不到。却没有想到居然提前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智计百出。
可是坐在哪里想,想了大半天,什么计策也未想出。风儿继续吹得槐花纷纷扬扬地落,可是青色的槐树叶在五月末的阳光下,象一片片翡翠,晶莹剔透,美丽动人。树叶摇动间,郑朗眼前不仅浮动着他离开京城时,赵念奴的清新横样,不由地又拿着赵念奴送的平安符,轻声道:“我如何让你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