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叔,我朝因为积弱,故我夺下升龙城,立即撤兵回国,狄将军夺下西夏六州,也随后撤兵回国。你从哪儿看到穷兵黜武这四个字了。此消彼涨,我朝积弱,必有敌国强大。因此龙的成长,必须从深渊里插翅飞出,而不是困于深渊。不谈经济,仅是兵事,我朝能否达到乾二之数,不用兵就让周边诸国善世,而不来侵犯的地步?”
欧阳修不能言。
郑朗与狄青先进而后退,让保守的士大夫确实无懈可击。
“即便见龙在田,它还是很弱小,随时会被强敌扼杀,只有飞龙在天,才是一个真正富强的国家。我朝想达到这一步,还差得太远呢。何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道刚强健壮,无论君子的个人作为,或者国家,或者人君,必须要奋发图强,永不停息,这才是合乎天道的唯一法门。”郑朗说完,没有再理欧阳修,重新转向司马光与王安石,道:“再好的假象,没有好制度配套,必不长久。再好的制度,终是人订下的,若制订者不保持一颗自强不息的强者之心,国家就不会强大。若制订者不保持一颗谦卑之心,骄傲自满,便不会看到自己的短处,而使阴阳失其平衡,国家迅速走向衰亡。这才是国家最重要的物事。”
“你们一个偏重于框架制度名份,一个偏重于数据收入疆域大小,可曾考虑过精神?”
“是。”
二人智慧聪明绝顶,若没有郑朗一直在教导,也许偏激了不听,郑朗这些年来一直在教导,郑朗的思想对他们多少有些潜移默化的作用,再次垂下头。
郑朗这才说另一件事:“你们参与皇储一事,我不是很反对,皇储对国家来说也很重要。不过我心中还有小小的遗撼,陛下身体一直不大好,然而你们将皇储一案立起,陛下心情会是如何。狄将军因多人怦击诬蔑打压攻击,病重身亡……”
“行知,狄青病势许久。朝中言臣仅是让他调回京城。”欧阳修又忍不住说道。
“调回京城?狄青于枢密院受了些什么?狄青临终前又说了什么?”郑朗大喝一声。
狄青临终前只说了两条,第一个带话给皇上,皇上对我好,我只想凭一身粗力为陛下肝脑涂地,但不能怀疑臣的忠心。第二个是遗撼不能替陛下马踏贺兰山。
郑朗一声责问,狄府上下全部在抽泣。
郑朗放低声音,说道:“君实,介甫,皇储的事你们有了私心。你们是想为我好,这两年相处下来,你们看到我对权利越来越淡泊,怕我淡出朝堂。可是陛下对我信任有加,我做为大臣如何回报呢,只有为国家做一些事,让国家越来越富强,而非是象现在这样潜龙苦于深渊之中,受困于西夏契丹,甚至未来更强大的北方游牧民族。我三十而立之年执掌两府,经历过了,也不稀罕了,因此对权利淡泊,但不意味着我放下国事。只要有可能,我为了回报陛下,也要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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