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摆在台面上的算法,还有兵事,以及天灾[***],都是无法预料的,想到这里,问道:“宽夫兄,财政之道,一曰开源,一曰节流。宽夫兄可有什么高见?”
既然伸出橄榄枝,最少拿一个头名状出来,不然让俺怎么相信你啊?
文彦博想了一下说道:“不如榷铁?”
“榷铁?”郑朗差一点跳起来。史上王安石曾建议,放弃茶榷,也就是茶专营,朝廷获利不大,又动搔百姓,赵顼不肯,仍对蜀茶进行专营,又说了榷铁,王安石反对之下,没有通过。到了南宋,居然榷醋。
这肯定是不好的。郑朗道:“国家一年能产多少铁?价值几何?又有多少用于民生?不会超过一百五六十万缗,又能榷几何?宽夫兄,看看茶叶,国家茶叶一是来自东南,淮南、两浙、福建、两江、两荆、两广,还有一来自蜀茶,蜀茶三司统计是三千万斤,全国茶叶能统计出来的最少有七千万斤,一斤百文计算,市值七百万缗,专榷了几何?”
这些数据是无法准备确计算的。
郑朗估计全国产铁包括来自海外的平安监,不会超过八万吨,顶多四万吨用于民生,仅是铁价,也不过一百多万缗,绝不会超过两百万缗。当然,生产出来工具远不是这个价格,是其几十倍,但那又可以通过商税征收了。
至于茶叶与商税一样,同样是无底洞,比如郑朗这些士大夫喜欢吃茶,一年最少吃掉二三十斤茶,就连其家人每人也吃掉近十斤茶叶。普通人家也吃茶,吃的乃是那种一斤几十文的粗茶。甚至已经出现的不规范的更便宜的炒青。会吃,也会吃掉好几斤,况且还远销外国,西夏吐蕃回鹘契丹高丽倭国,以及大食与远方的欧洲,能统计出来的产茶是七千万斤,但郑朗琢磨着真正的产茶最少是三亿斤四亿斤以上,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为什么三司统计出来的只有几千万斤呢?不用问,与商税一个姓质。许多是无论专营,走私掉了,或者冠冕堂皇的避税掉了。
茶榷在赵匡胤才执行时,未统一全国与南方,乃是四百万贯收入,比较平稳,后来统一全国,茶叶产量增加一半有余,为了不敛民,依然是四百万贯。直到西北出战,因为运费高昂,用官吏贪污严重后,宋太宗发明交引法,于是茶政败坏。到祥符时只剩下七十三万贯,林特改良,一度猛增到七百万贯。若是宋朝初年相比,还算是低的。此时茶叶产量最少增涨了四倍以上。但贫富已经分化生成,敛的仅是中小茶商的钱。迫于争议声,各地官吏松懈,萎缩成二几十万贯。
若加上官员成本,小吏成本,茶榷已经在严重亏空。
吕夷简与李谘改革,很伤很痛的一次改革,迫得一代名相自此碎步式的治理国家,心机也越来越深沉,几乎使国家在仁宗时差一点就产生分裂。郑朗于杭州推行通商法,仅是局部地区做一个示范。但未动几项专营,其他官员一再改良,到嘉祐二年恢复到一百九十万贯,内含四十五万贯税钱。这中间还有官吏兵夫与杂钱成本,实际真正收益很可怜的。因此韩琦、陈升之与吕景初发起改革,不彻底的通商法。改革后茶收入是一百一十七万贯,包括八十万贯税钱。对于朝廷来说,很难说是好坏,虽收入减少,因为通商法,朝廷人工杂费成本也在下降,实际收益差不多。对于民间,损害了部分大商人的利益,给中小茶农茶商一份生机。就看站在那一个方场了。
再到治平年间,因为吏政败坏,茶收入只有四十九万八千贯。
实际到了这时候,国家在茶叶上,将成本一一去除,已经再度出现很严重的亏空。
郑朗说完,又看着文彦博,心里想到,难道史上赵顼想到榷铁,是文彦博出的馊主意。
不过这不要紧,至少在经济上,自己发话,没有任何官员敢对着干。关健是文彦博此次伸出橄榄枝有多大的诚意。实际内心深处,郑朗也渴望文彦博“弃暗投明”。毕竟第三步瘦身改革会更轰动。
唐介来了,对文彦博是一次危机,但文彦博能做到与自己又重新站在一线吗?想到这里,郑朗索姓直接问道:“宽夫兄,你我同朝多年,有话请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