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试一试,就从我与介甫、君实开始。”郑朗安慰道。
江佐余依然在发呆。
“喝口茶,冷静一下,”郑朗再次安慰。
江佐余大着胆子说道:“那小的能否问郑公关于西夏残害刘沟堡,以及那个均输法的事?”
京城消息灵通,刘沟堡残变也传到江佐余耳朵里。
“行啊。”当然,郑朗不可能全部讲真话的,有的半遮半掩做了回答,这也让江佐余喜出望外了。
几天后,报纸将这次问答刊登,引起轰动。但朝中有些大臣反对,认为这样破坏了制度。郑朗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诸位担心什么?”
还是有反对声音。
连曾公亮都产生怀疑:“行知,你著儒学,讲名份尊卑,若是推广开来,是否失去了尊卑体制?”
曾公亮说得很委婉,看似是小事一桩,xìng质与阿云案类似,关健是背后的东西,不是怕自己见不得光,而是担心失去士大夫高高在上的身份与地位。
郑朗答道:“明仲,何为父母官,乃是百姓之父母也,若子女的遇到不解地方,难道不能向父母提问吗?”
“还是不同的,”曾公亮道。有时候官员与百姓交谈,也可以提问,但那是赏赐,我爱民了,与百姓进行了一两回平易近人的交谈!现在正式让报纸的编辑向官员提问,终有些不同之处。
有争议,就得妥让,连赵顼也产生了兴趣,加入进来。作为人主,可不会管士大夫是否高高在上,当初赵匡胤兄弟无限的放大士大夫的地位,如今已隐隐形成一些危害,更多监督只是好事,争执到最后,同意了郑朗提议,但一家报纸只得有五位采稿人员,不然每一个人都来问,大臣们也不要做事了。而且其采稿人员必须有举子以上的功名,以免沾污了士大夫的身份。同时士大夫有权拒绝采稿,也有权不回答采稿人员刁难问题。发稿后,更不得对采访的官员进行攻击。等等,作了一系列的限制。
不过就是如此,在宋朝出现类似的记者制度,已经破了天荒。
就在大家为这件新奇事物争议不休时,王章种三人的调动不知不觉地完成。
章来到京城中书报到,让郑朗喊了过去,密语良久。
当然,章提前一点风声也没得到。听到郑朗完整的计划后,目瞪口呆。郑朗道:“质夫,你怕了吗?”
“没有,还有王知军与种将军。”
“就是,也未必会执行,若执行,我会刻意抹杀你与王知军的功劳,将功劳归于种谔身上。”
章再次目瞪口呆。
郑朗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心里道,暂时不能给你们太多太多的军功,不然你们一辈子就钉在武臣的耻辱柱上啦。未解释,但下面一句话章就听明白了,郑朗又说道:“质夫,去了怀德军后,替我代一封口信给王韶,让他这段时间除了备战,处理州务外,还要抽出一些空暇,多读书,你也是。若功成,我会替你们保荐,让你们回京参加制科试,然后将你们调入馆阁担任一年半载的馆阁职位。”
章还听不明白,那就不是后来的妖人了。深施了一个大礼,说道:“郑公,我岂敢负郑公重望。”
“去吧。”
“喏。”
郑朗目送着章离开,然后看着天上的云朵,夏天到来,秋实还远么?这个黑夜太漫长了,整整快六年时光,终于快到了天sè拂晓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