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中,李碧还未歇下。
扶着日渐隆起的肚皮斜靠在榻上,两个宫人在给她捏着腿脚。
日间陈氏入宫来探望女儿,跟她说了些话,还告了她大哥一状,说他最近迷上了一个妓子不说,还带着那女人去搏场厮混,很是不务正业。
陈氏虽只那么一说,可听在李碧耳朵里就觉着不是什么好苗头,男人沾些酒色没什么,但若再沾了赌,那就很不妥当。
所以弄的李碧有些心烦,她也不知道兄长是自甘堕落,还是被人教唆,反正过后得让人好好查查。
她是皇后,不是其他什么人,家人可以平庸一些,却绝不能有坏名声传出去,若有人敢从中作祟,那一定就会如人所愿,让其人头落地。
另外就是他父亲在江陵大开杀戒……兵部郎中张亮回到长安,在见驾之后特意入宫拜见了她,将那边的情形仔细解释了一遍。
张亮当年在晋阳时,算是她的部属,所以入宫来见倒也没什么,估计也是担心在那边杀的人太多,出了事的话由他来背黑锅。
夫君那眼光真是没的说,在河南跟着李密,王世充厮混过的人,大多都有点贼头贼脑的,而且很多时候他们总是自作聪明。
黄友也是她曾经的部下,应该就没那么多的想法,当年黄友也不过是一个军中小卒,如今却已经是马邑郡丞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李碧轻抚着小腹,心中有所感慨的想着。
“至尊移驾清宁宫。”宫人进来禀报。
李碧点了点头,懒懒的坐起身子,心情一下就好了许多,不过心中却想,夫君最近来的有点勤,嘘寒问暖的别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吧?
这要是让李破知道一定会道上一声,女人可真难伺候……
还没等她决定是溜达两步去迎一下,还是就在这里等丈夫过来,宫人又回转,“独孤修仪偕陈美人,许才人来给皇后请安。”
李碧轻笑一声,这些女人啊,终是有点忍不住了,这种时候竟然敢前来打搅。
当然了,也可以理解。
拿独孤修仪来说,她是独孤氏阀主,左卫将军独孤开远的孙女,她父亲的名字有点逗,独孤大宝,看来是宝贝的紧了。
独孤修仪长的自然不差,可岁数却只十四,入宫近半载,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自然也就着急了起来。
独孤氏早显破落之像,家主在几年内就换了三个,而且官位不显,完全是在吃祖上的老本。
此次送女儿入宫,那自然是寄予厚望,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能有什么咒念?
“让她们进来吧。”
李碧随口吩咐了一声。
她主持皇宫内院已近两载,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在这期间,李渊留下的痕迹基本上已经被她清理干净。
无论是当时的妃嫔,还是底下的宫人,大部分都被送了出宫,剩下的一些年老无依者,则到掖庭当值。
所以即便是年初时进行了一场选秀活动,也只是补充了宫中的女官,还是缺了不少宫女和宦官,让皇宫禁内冷清了不少。
当然了,不论是李破还是李碧对此都不很在意,大唐开国之初,力求节俭是既定的方略,再说经过这些年的折腾,从上到下也都阔绰不起来,等过几年若没有意外的话,宫内宫外才会缓过来一些。
李碧心里有数,要想在皇后的位置上待的有滋有味,就不能只顾眼前。
至于新近选进来的这些人,想到这个,李碧脸上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色,皇帝对些孩子可没什么兴致。
他喜欢的是那种刚健而又有自己主意的女人,而且岁数不能太小,许是当年在草原上过了些苦日子才养成的习性吧?怕太小的女人养不活?
思及于此,李碧也觉得有些别扭了起来,她又想到了宫外的那两个女人,年纪老大却还风韵犹存的萧氏,再就是已经怀了崽子的李三娘。
那两个人才是应该惦记一下的人物,至于独孤氏的女儿,娇滴滴的一个小人儿,过几年再说吧。
不一会的工夫,三个少女衣装整齐的鱼贯而入,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十六而已,满身的青春气息,她们离着老远便拜了下去,齐声给皇后请安。
李碧招了招手让她们过来坐下,笑道:“这么晚了,你们还来这里给我问安,有心了。”
独孤华别看年纪还小,可毕竟出身大阀,并不拘束忐忑,微微躬身道:“娘娘贤德之名,早已遍传内外,妾身等今能早晚聆听教诲,侍奉于娘娘身侧,实乃幸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