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了劝周伯保,马周便住口不言,说的太多就有相求之意了,那样一来反而不美。
接着他便看向张君政。
只是不待他开口,张君政便拱手道:“既然祭酒诚心相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那书院也不知是怎么一个样子,还请祭酒不吝赐教。”
这回就轮到马周惊愕了,连贤弟都不叫一声,直接改成了祭酒,说明心意已定,只是这也太快了些吧?
话被堵在嘴里,有点不好受,顿了片刻马周才讶然道:“事关前程,张兄不用仔细考量一下?”
张君政苦笑一声道:“祭酒方才说的有理,常府也非久留之地,不如早些出来另谋他职。
也不瞒祭酒,我在常府当中供事,一直在等将军回京,好向他讨封荐书,想来以我与将军的情谊,加之朝廷正在用人之际,重新入仕应该不会太难。
但将军一直在外,书信往来也极为不便,如今科举在即,拖下去的话……”
说到这里张君政叹息一声摇头道:“一旦朝中宣诏天下大举,我就算得了将军荐书,怕是也要到军中去任职,那样一来……非我所愿也。
而且以我的年纪,才能而论,就算入仕,前途也颇渺茫,今有祭酒相召,不以君政才薄而见弃,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陪祭酒走上一遭又能如何?
此乃张某肺腑之言,有得罪之处,还望祭酒莫要见怪。”
这还真是……他娘的肺腑之言,怎么听都有几分不顺耳,别的去处好像找不到了,才来的你这里,这话听着能顺耳才叫怪了。
可人家既然说了心里话,气恼肯定是不会有了,马周只能呵呵笑上两声道:“张兄莫要自谦,想张兄在常府当中谁不敬重?
张兄今即欲与我同路而行,我定不会让张兄后悔今日之决定。”
马周稍稍承诺了一句,也不好给张君政吃太多的安心丸,因为长安海事学院明年春天开建,如今还没个影子。
吴王那边说的再好,他也不很确定朝廷的支持力度,等明年春天才能见分晓,如果朝廷重视的话,就会像长安书院那样,建造的很快,在两三个月之内完工,还会给配上一些人手,那就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反之,拖拖拉拉,敷衍了事,那也就不用说什么前途了。
这边一说定,那边周伯保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方才只是一个人相劝,这会变成了两个人,周伯保明显耳根子还比较软,顿时改了主意,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便堪堪坐到了一条船上,说话就又轻松了许多,这次主人也就变成了真正的主人,一切都围绕着马周来了。
马周也不客气,接着便道:“两位交游之人若有德才兼备者,尽可引荐过来让我见一见,书院中的职位一如国子,别的我还不敢保证,只博士,教授等职位,都能由我一言而决,应该不会辜负了旁人的期望。
至于两位,我会回去跟吴王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样的职位合适一些。
还有就是伯保好说,若是可以的话,就搬倒吴王府中与我同住,张兄呢,也要尽快辞出常府,这个冬天帮我来谋划书院诸事,你们看成不成?”
两人没什么不成的,既然已经上了船,即便对吴王那边还存有戒心,却也不能拒绝,只是都怀上了心事,这顶算是把身家性命都交付了过去,确实应该担心一下。
只不过能够荐人过来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却也不无好处,权力这东西对于什么人都一样,拿到一点是一点,元老也一定会有各种便利之处,这就是马周先许给他们的一点好处了,可以多杀落下点人情。
当然了,将来是成全别人,还是坑人之举都两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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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候,三人也再无心听歌看舞。
张君政就问,“不知书院详情如何,祭酒可以说予咱们听听吗?”
两人如今只是口头应承,马周自然不会给他们细细数说其中详情,只是道:“嗯,说给两位听听也无妨。
吴王来长安未久,游长安书院时有所感慨,遂起意效仿之。
吴王在江左时曾屡次乘船出海,见驾时至尊对此颇为关注,于是上请建书院教授学生以海事。
本来未有多大期待,可至尊立召吴王入宫相谈,随后便诏吴王建造书院以成其事,秋天时起意谋划,到如今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朝廷明诏已至六部,至尊亲自赐名长安海事学院,明春开建,吴王全权主持其事,我为祭酒,若非事情已成定局,我也不会邀诸位前来相聚,如果有所反复的话,岂不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