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商量了一阵,窦诞起身告辞。
他们没什么交谊,而且差着辈分,若是窦威,窦抗还在,倒是可以和何稠论交,窦诞明显分量不足。
何稠稍稍挽留了一下,窦诞坚辞而出,何稠让儿子送了他出府,自己则安然的回到榻上坐下,饮了几口茶汤,立即便有婢女上前给他揉揉肩膀,按按脑袋。
老头的晚年生活那叫一个滋润。
只不过也有头疼的事情,窦诞这点事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反正也不用他自己劳心费力,交给别人便也成了。
窦诞的那点小心眼在他心里也是一览无余,皇帝亲自交办下来的事情,窦光大不可能抛在一边,借着拜访的机会,便想推给他何稠。
他呢,则顺势荐举了李袭誉来负责,可谓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何稠现在专注的是他的著述,前年的时候,其实他所编著的已基本完成,里面包括的内容不少。
除了各种工艺之外,还有一些关于地理,水情,堪舆方面的东西,涉及到草木种植的也有一些,各种矿物的开采,测量等也没落下。
类似于后来的百科全书。
划分的科学一些的话,是关于手工业,建筑业,种植业,机械,陶瓷,硫磺,织染等等种种工艺技术的百科全书。
里面一部分是吸取了前人的经验,一部分则是外来传入的各类工艺技巧,比如说琉璃的制作,葡萄的种植等等。
何稠自己的心血主要集中在建筑和陶土,雕刻等方面。
差不多耗有十年光景,参与者上千人,尤其是进入长安的这几年,他可以随意调用人手,进度大幅提升。
凡是对此有兴趣的人,根本不用他招揽,便会到他的府上来拜会。
皇帝没有食言,当初在介休给他描绘的画卷,今日都一一兑现,可以说给了他最好的资源,其中并无折扣。
何稠自觉很幸运,因为知己难求,古人常说士为知己者死,就是他这种情况,君王能为臣下做到这种程度,亘古以来可谓是绝无仅有。
可何稠又是不幸的,因为他遇到李破时年纪已然老大,若是他再年轻些……好吧,那样说的话就有些不知足了。
近十年的时间下来,他所著的何氏工物已接近完成。
可去年皇帝又弄出了些关于术数的学问,何稠研算下来,兴趣大增之下,却也不得不对自己的著述重新进行一番修改。
这个工作量可是不小,但却不得不尔。
皇帝给出的东西,不但简单明了,运算起来也极为方便,何稠的眼光那就不用说了,他认为这是可以大行于世的术数之学。
他的著述大部分本来就是以术数做底,若不能用之的话,必然有所失色。
所以这一年多来他一边催促着弟子们修订著述,一边则另开一卷,专门来讲述术数之学,可以说这既是无奈之举,又属他的兴趣所在,一番钻研下来,何稠好像年轻了好多岁,自觉精力竟然有所恢复,你说奇不奇怪。
大抵上和后来的科学狂人差不多……